沐云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明姨不在吗?”
“娘抽不开身。”
“你看我抽得开吗?”
明甘露闷笑一声,她身后的年轻女子身上背着一个麻袋,白色的鞋面上沾满了污泥,笑着点点头,“大少,真悠闲。”她把麻袋从背上卸下来放在地上,“今年准备种多少。”
“老样子,你自己看着办吧。”沐云泽还是摊坐在椅子上,“等等,先打开来给我看看,等会你再给我在茶田里种鼠莽,我劈了你。”
吴奉挠挠头,“我那不是因为大少你说了要除老鼠嘛,再说我都已经拔干净了,绝对一株不剩。”她把麻袋打开来,都是一手高的小叶苗,根部带着一小撮泥土,沐云泽看了一眼,挥了挥手,“那行了,你种去吧,今天能不能好?”
“可能不行,正午前我就要走,下午说好了要上几户人家院子里去撒石灰,种艾草。”
“你倒是很忙嘛。”
吴奉赔笑一声,“大少,你也知道夏日蚊虫多,蜈蚣蜘蛛飞蚂蚁什么的都出来了,那些深闺大院的男子最怕这东西,你宽待些日子,我明日上午还来。”
“行了,给你三天。”
吴奉自己背着麻袋出去,她不是第一年给云泽庄种驱虫草,熟门熟路的也不用人带路,明甘露站在小院里摸着下巴,“老大。”
“干嘛?”
“很无聊是不是?”
“知道你还问。”
“如果老爹和姐夫他们正午回来的话,你还有大概一个半时辰。”
才过了一半,沐云泽终于理解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她这是度时如年。
“要不我去找找有什么好耍的玩意给你解解闷?”
明甘露话问完,沐云泽正要说好,不过话到嘴边就变了,发丝明显被扬起,肌肤上有被拂动的触觉,很轻很暖,“起风了。”
两人一起低头看那地上的面粉,风吹过,一阵接着一阵,白色的面粉幅度很小地被翻动,没多久,江釉写下的那几个字已经看不清楚。
“老大,姐夫回来一看,不会觉得是你偷溜出来给弄坏的吧?”
“会吗?”沐云泽问了回去,话音刚落,一阵更大的风猛地刮过,面粉被扑地而起,在半空中乱飞,吹了沐云泽一脸。
“呸。”她吐了口张着嘴被刮进来的面粉,抹了把脸,“这下都没了。”
江釉和萧岚一起上山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午时,两人带了些点心回来,萧岚一路和江釉说着沐云泽小时候的事,还有她喜欢吃的东西,江釉正听得兴起,一道声音猛地在他耳边响起,他愣了愣,就听得明甘露不喘气地一句话从头连到了尾,“姐夫老大她真没出来面粉都是被风吹了她也没出来。”
“面粉被风吹了?”
明甘露连连点头,“真的,刚刚山头起了不小一阵风,把面粉给吹了,我让老大出来她还没动,一直坐着,就是让我重新换了本书过去。”
“岚叔我过去看看。”
江釉前脚走开,萧岚拉住了明甘露,“云泽真的一直坐着没动。”
“真的,老大在那椅子前面站了好一会,我看她是想出来的,可是后来还是叹着气坐了下去。”
“原来云泽她这么听釉儿的话。”萧岚喃喃自语,笑着把一包檀香塞给明甘露,“提回去。”
“老爹,好香,什么好吃的?”
“玉兰饼,葱油酥,还有芝麻酥皮卷。”
“怎么都是老大喜欢的?”明甘露一手提着檀香另一手接过萧岚手里装着点心的包裹。
“我和釉儿说了云泽喜欢的点心,都是他买的。”
“有个男人还真是不错。”
“怎么,也思春了,改天爹也找个媒人回来给你对对,早点找个我也好抱孙女。”
明甘露像是打寒战一样抖了抖身子,“算了,看老大那惨样,我还是免了,要也得找个乖乖听我话的。”
日光打在芭蕉叶间,沐云泽的脸上也留下了斑驳的光影,她听见了江釉进门的脚步声,抬起眼伸了个懒腰,“这下终于可以算是出牢了。”
“我又没把你收监。”
“还真没差。”
江釉低头看了眼那些散乱的面粉,已经被刮了七七八八,“走吧,该用午饭了。”
“你不问我这些面粉。”
“我相信你,你要是出来了,肯定已经光明正大地到别处去了,不会还坐在这里骗我。”
沐云泽叹着气走近他身前,俯身狠狠地在那唇瓣上咬了上去,半晌矮身伏在他肩头哀叹,“我坐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疼,手脚都抽筋发麻。”
江釉伸手抽过了她刚刚在看的那本书册,不是他留下的三十六计,红色封皮,倒不是图册,江釉念着书名,竟是本茶叶防虫的书,他笑道,“原来你也会看正经书。”
“什么话,未免去睡茅屋,当然得好好看看,虫害闹得不严重,我不用就大晚上去喂蚊子了。”
“岚叔刚和我说了,入了伏你们都是轮班在茅屋守夜,每人守七天。”江釉眨着眼,“有意思吗?”
“有意思?”沐云泽翻了翻眼皮,“要是有意思我们用得着抽签谁去守第一班吗?”
要是刚开始防治得好,后面就也许可以不用去守夜,所以沐云泽,明嘉木,明甘露,包括明荈每年都会抓阄来决定哪个去守第一班。
“这样啊。”江釉想着之前萧岚和他说绿叶蝉和茶毛虫都喜欢在夜间出来活动,啃噬茶叶,还要吸取茶茎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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