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的赌约……换其他的吧!”那目光,像一柄剑一样,能直直穿透人的心脏!
二老爷还要说什么,薛老爷抬起手,似极疲累地截断他:“就按我说的做!”顿了顿,又道,“我先回去休息了,这里,便交给你了!”
也不待二老爷回答,他便起身离开。他身旁两个丫鬟忙上前扶他,他依着她们起身,待站稳后便推开她们,背负着双手跨步朝门外走去。经过空木身边时他停了一停,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空木回转身,带出一个温润的笑来:“薛老爷慢走!”
这结果,宣成魅早就猜到了。以前她去找判官玩儿时,就看他写过类似的情节,同样是一个家财万贯的老爷,同样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弟弟,以及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义子。那时她问他,为何这老爷要将家产给一个外人,却不愿给自己的亲弟弟,判官给的解释是,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他们用感情支配着理性,但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们就可以视亲人为仇敌,亦可让对手变朋友。
如此看来,这薛老爷,定是已将他这群亲人全做了仇敌,才会强行要将空木留下。只是,宣成魅没想到,他染病不过数日,竟已严重到了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的程度。
这日的事不了了之。
因有了薛老爷的话,二老爷不能赶空木走,只能挤眉弄眼地横了他许久,最后还是让他回自己的院子。在走以前,他让他记着今日欠下的账,说他会一直记着,等到合适的时机让空木来还。空木应了,于是两人假模假样地行了一礼,这才双双从薛老爷院里出来。
回去的路上,宣成魅与空木默了许久,待走过了那白玉桥,宣成魅才出声问他,在离开前,薛老爷与他说了什么。
他们刚刚吃了败仗,空木也因此而受了羞辱,甚至还莫名欠了二老爷一债,宣成魅便以为他会心情不好,事实上貌似也是,从出门后他就一直闷着声不说话,她这话便问得相当小心。然听她所言,旁边人却将头一扬,笑得相当事不关己:“也没什么,他只是提醒了我一句,让我好自为之!”
宣成魅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他又道:“你说这俗世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
宣成魅倒未想到他会如此问,准确来说,她真有些不懂的这话与薛老爷话间的逻辑关系,遂做出一副求知若渴状,看向他,问道:“此话怎讲?”
空木摇摇头,又一次摆出了那副嫌弃的表情:“他们当真以为,这世上人人都想要他的家产么?”
这一层宣成魅倒未想过,她只以为薛老爷是提醒空木让他不要再无端去惹二老爷,然听他所言,这一句“好自为之”更像是警告,警告他别再随意猜忌,也别再胡乱指控,否则,他这薛家的财产就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若当真是此意,薛老爷确然自以为是了些。
可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就冲他那点儿嫌弃,宣成魅也不会让他在言语上讨了便宜,遂不痛不痒地来了句:“别人想不想要我不知道,可我觉得,你肯定是想要的!你那么爱钱,他又刚好这么有钱,他随便给你一点,少说也够你坑我十年了!”
然眼前人却似听不出言外之意,他微凝着双目,仍是浅浅笑着:“你说得有理,不过我应是与你说过了,我虽然爱财,可也讲究取之有道,佛说,他们的钱是辛辛苦苦挣的,不可花!”宣成魅刚想问他那她呢?他又补充了句,“你就不一样了,你既师从名门,理当助人在难,更何况,你来为我渡劫,也是得了你师父的命令。”见宣成魅一脸惊悚的表情,他拍拍她的肩,劝慰道,“佛说,既来之则安之,太过斤斤计较,可不大利于修行!”
“那佛有没有与你说过……”宣成魅一字一顿着回,“你作为和尚,当戒贪戒欲,普度众生?”
“可佛也说了,身为和尚,要普度众生,首先得活着,可活着就得吃饭,吃饭就得花钱,而我孤身一人,又没有钱财来源,所以偶尔贪奢一下,佛祖也是能体谅的!”
“佛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空木回过头来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这话是我师父说的,不过佛祖说的话多了去了,应该也不在乎再加这一句!”
“……你这和尚,也做得太随意了吧!”
“佛说,人生在世,当自在而为,我觉得这意思是,随意些,也挺好的!”
“……佛没有说过这话!”
“那便再给他加一句吧!”
“……”
宣成魅忽然很怀疑,阳止说的那一句“他有着仙缘”到底有没有依据,而他命理书上平白多出的那道仙气,是不是哪位仙人的仙宠放错了地方,这才闹出了这么个笑话。
不然,以空木这样的觉悟,何德何能结下仙缘平地飞升?
☆、府中山林开幽径,夜间灵堂藏私心
拌嘴归拌嘴,但该查的事也还得查。
昨日夜里宣成魅未曾入眠,半夜曾隐隐绰绰地听到有女子哭声,晨起时她本欲与空木说,但被时方一搅和,她便忘了。此时再说起,空木竟说他也听到过,两人相望一眼,虽未发一语,却极有默契地调转方向,顺着一条僻静的小道走了下去。
那是夜里声音传来的方向。
已近六月了,路上的树都绿到发了黑,间或零星点缀的小花也开得格外繁盛,偶遇一滩碧水,粼粼水光被午时的阳光映衬得分外旖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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