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害了窦昭?”田氏挣扎道,“她在家里已经不受等见了,若是退了亲,哪还有活路……”
“娘,这您可就错了。”魏廷珍温声道,“窦昭的五伯父是阁老,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家想和窦家结亲。世族大家的子弟不成,难道那些寒门小户的也不行吗?说不定和我们家退了亲,她找个门当户对的,日子过得更好呢!”
田氏还是有些不忍心。
魏廷珍生了气:“娘,我当初为什么会嫁到张家去?您要是让弟弟娶了那个窦昭,那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着,想到到这几年在张家受的委屈,不由得抽泣起来,“我们家原来是没有家底,弟弟得了宋墨的提携,眼看着就要日进斗金了,哪家的门名淑女娶求不来?我已经这样了,弟弟要是还没有个好姻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说完,捂着脸闷声地哭了起来。
田氏被说到了伤心处,抱着魏廷珍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田氏的内室成了水乡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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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映雪接到魏廷珍名帖的时候,十分的惊讶,和胡嬷嬷道:“难道她不知道窦家的中馈是由高升媳妇在主持?”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忍不住露出讽喻之色。
胡嬷嬷拿了个洗好的李子递给王映雪,笑道:“四小姐要出嫁了,当着亲家的面,总不能说你现在不管事吧?”
王映雪冷笑,把帖子丢在了炕上,道:“现在知道要我给他们做面子了,早干什么去了?”转身对来禀的丫鬟硬邦邦地说了句“不见”。
胡嬷嬷却朝着那丫鬟使了个眼色,然后劝王映雪:“四小姐肯定会静安寺胡同出嫁,到时候五太太、六太太都会来帮忙,正是您的机会,您何必和四小姐赌这口气?五小姐今年也十三了,到了说亲的年纪……”
如果窦家的人有心压制她,把家里的这些事透个风声出去,那些门风清白的大户人家谁会娶窦明?
王映雪眼圈一红,眼泪籁籁落下:“窦世英的心,也太狠了!窦昭是他的闺女,难道明姐儿就不是他亲生的?当年要不是上了他的当,我何至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接着又怨起娘家的大嫂高氏来,“当初父亲落难,我待她多好,楠哥儿病得只剩一口气了,要不是我,早就夭折了。如今她日子好过了,娘家的哥哥做了封疆大吏,转过头来就不认人了。我不过是想让她帮着在高家子侄子里给明姐儿找门好亲事,她却推三阻四,生怕我赖上了楠哥儿似的,急急地帮订楠哥儿订了她娘家的侄女高明珠……”
胡嬷嬷默然。
自从王映雪被夺了主妇的权利之后,王家也和王映雪渐渐疏远,这样的话她每隔几天就会说一遍。
不是埋怨高氏,就是数落庞氏,要不就说起当初如何被窦世英哄骗做了妾室……
哪还有半点当年做棉花生意时的利落爽快……像个典型的豪门怨妇……
想到这里,胡嬷嬷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不由仔细地打量王映雪。
枯黄的面容,怏然的神色,喋喋不休地抱怨……不管有没有人听,王映雪自顾自地说着。
胡嬷嬷眼泪都快要落下,情不自禁地打断了王映雪的话:“七太太,您是聪明人,从前那么难的光景您都能打开局面,这次也一定度过难关的。”
王映雪听着一怔,无神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嘴角翕翕,正要说什么,有小丫鬟闯了进来:“七太太,七老爷过来了。”
“啊!”她不由和胡嬷嬷交换了个眼神。
窦世英已大步走了进来。
“听说济宁侯府的姑奶奶要来拜访你,”他穿着朝服,神色匆匆,显然是刚刚得了信从衙门里赶回来的,“她是寿姑的姑姐。我已经吩咐下去,让高升好好招待她,你到时候也要打起精神才是,务必要让她宾至如归!”
王映雪望着时到今日,待她依旧神色温和,谦谦如玉的窦世英,心中五味俱陈。
原来,她以为这是窦世英待她的温柔体贴,现在,她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行事作派。
他对谁都是这样的。
如把软刀子捅在她的身上,她以为不会痛,却能折磨得你只眼着能一口气了结。
王映雪很想端起手边的茶盅将满盅的茶水泼在窦世英的脸上,可她想到了窦明,想到了窦明的婚事,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最终却一点点的松了开来。
“我知道了。”她听见自己用一种温顺的语气答着窦世英的话,“定然不会泼了四小姐的颜面的。”
窦世英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不久之后,让高升的媳妇送了个匣子过来。
王映雪打开了匣子。
珠光宝气,满室辉映。
“七老爷说,太太要见客,让我们家那口子赶在去玉宝轩买了这些首饰。”高升的媳妇面如满月,笑得时候带着几分喜庆,俩口子都是聪明人,虽然掌着静安寺胡同的大小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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