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段公义的汗流得更多了。
严朝卿却深深地看了笑容安逸,神态悠闲地坐在那里的窦昭一眼。
原来这个计谋是她想出来的!
他还以为是陈曲水的主意呢!
素兰这样一番播科打诨,肯定让宋墨气得够呛。
窦昭自然乐于相见。
但也不能让素兰把话给扯远了。
她适时地继续道:“素兰你看到的应该是两个马车夫里的一个人……那还有一个去了哪里呢?”窦昭猜测道,“难道他去给托孤之人报信去了?”话音一刚,她立刻惊恐地道:“段护卫,我们的人都去了哪里?梅公子白天之所以占尽优势不动手,肯定是派了那马车夫去请求增援,并早已和那托孤之人约定了动手的时间……这可就麻烦了!”
刘曲水、段公义、严朝卿等人都大惊失色。
只有宋墨,端起茶盅,微低着头静静地喝了几口茶。
可他端着茶盅略有些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愤怒的情绪。
窦昭所恃的,不过是怀中的这个婴儿。
她曾是个母亲,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这个婴儿呢?
她所恃的,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而已。
想要让宋墨正视她,她只有继续挑衅宋墨。
“唉!”窦昭叹了口气,“公子在明我在暗,就有这点不好——我知道公子带了几个人,公子却不知道我们有几个人。不知道我的另一个婢女走到了哪里?要是有大批人的冲进田庄烧杀抢掠的时候,她能不能从真定州赶回来!”
宋墨抬起头来,表情严肃而端穆,目光冷静而理智。
-------------------【第一百二十章 谈话】-------------------
窦昭望着刚才还气得手都发抖的宋墨转眼间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心里五味俱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成大事者,都有大毅力。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繁华面前不迷失,在孤独的时候能坚守。
宋墨今年只有十三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壮志凌云、睥睨天下的年纪,她不仅让他铩羽而归,颜面尽失,而且还故作姿态地狠狠嘲讽了他一番,换成个成熟稳重的中年人恐怕都受不了,他却能在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里抛开荣辱得失,审时度势,重新正视自己所面临的一切。
这样一个可怕的人,自己在与他为敌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个孩子的行踪,就是宋墨的软胁。
宋墨之所对他们动了杀心,也是为了保证这个孩子的去向不被人泄露。
她若是道破他们的身份,宋墨还有何顾忌可言?
鱼死网破,以段公义等人的心态,他们又有几成胜算呢?
何况在上一世,定国公府虽被抄家问斩,夺了爵位,可英国公府却一如往昔,圣眷不衰。
除非她能悄无声息地杀死宋墨之后消灭所有的证据,否则,杀人偿命,她相信英国公认很愿意为宋墨报仇。
她有这个能力吗?
所谓的让素心报官,不过是一威慑宋墨的手段,而不是柄能攻击他的利刃。
她知道,她相信他也是知道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宋墨又让窦昭心中多了几分说服他的把握——以他的理智,应该能判断出他们之间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局面。
而现在,她已经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实力。他也开始重视她,到了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窦昭脑子飞快地转着,没等宋墨开口。已肃然地道:“梅公子,我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宋墨微微有些惊讶。
厅堂里只有八个人。
都是彼此的最信任的,她还要单位和他谈,她觉得哪些人不合适继续待在这里呢?
严朝卿?还是赵鸣?
念头闪过,窦昭已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她一面朝西屋的书房走去,一面吩咐段公义:“段护卫,还请您和素兰守在门口。不管是谁,也不允许靠近书房一步。”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很重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这件事很冒险,她表面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则心里七下八下的很是不案。
陈曲水和严朝卿都是在封疆大吏身边做过幕僚的,特别是严朝聊,原是定国公的心腹,又有陪着宋墨一同护送那个孩子,得到蒋、宋两家人的信任,可见很不简单。
她想的再好,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宋墨再厉害,毕竟还少了些见识。如果能得到这两人的相助,成功的几率将更大。
宋墨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吩咐赵鸣:“要留在这里帮段护卫守门。”
他觉得这样和窦昭对峙下去,对他是很不利的。
出门时母亲曾经反复地告诫他,江湖之中,藏龙卧虎,让他千万不要大意,凡事多和严先生商量。他却自认算无遗漏。没有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这才大意失荆州,不仅被这位大家闺秀的千金小姐困在真定县这座小小的田庄里,而且还让孩子和这些跟随他的壮士陷入了险境。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让施安去搬救兵了。
按原来的计划,亥时他们将一起动手。
如果对方没能查觉到田庄的异样而动起手来,这位窦四小姐为了保住性命,肯定会把官府拖进来。若是侥幸对方查觉到田庄的异样而等候观望,万一雨停了,那些村民出来走家串户了,他们的行踪就更难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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