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无论这是开始还是结束,她还是要努力走下去,人生如棋局,一步步被局势逼迫向前,当事的人已经根本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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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瑞达中风了。大半个身子无力动弹,半边脸颊也因为抽搐失去了言语功能,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只能靠一旁的他人为其擦拭。
杜凌氏至从知道杜允唐将父亲惹重病后再次病情加重,卧床不起,整个人混混沌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杜允唐被杜瑞达打致重伤,肺部受创咳血倒流,一日病重一日,毓婉挺着肚子又要面对杜允威和黎美龄的逼问钱款去向。
整个杜家如同一幢哗啦啦将倾的大厦,仿佛只被黎邵峰抽走了一块砖,便倒成一片废墟,再也扶不起来了。每个下人的脸上都写着惶惶两字,每个原本是至亲骨肉的一家人如今都恨不能对方立即死掉。
“我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你走吧。”翠琳扭过身望着杜瑞达麻木僵硬的脸,一把把为他擦拭,“如今他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不会离开,我会守着他过一辈子,瑞达,我们之间终于没有那个人了。”
在毓婉眼中,翠琳一改唯唯诺诺或撒泼打滚的神态,竟如同初嫁的少妇般对丈夫羞涩依恋,她为杜瑞达更衣,喂饭,哪怕一次更衣需要两个时辰,哪怕喂饭需要数十次才能将一勺饭送进口中,翠琳姨娘仍在坚持。这样的情,也是一种天长地久的执着,终于能够将爱人并不光彩的独占,辛劳似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毓婉从翠琳房间退出,正看见容妈妈跪在门口,容妈妈见到毓婉连忙抱住她的双腿哭着恳求:“少奶奶,不要把我送走,只有我还能照顾太太,我走了,太太就真的没人管了。”
左右下人已经将容妈妈拖了起来,毓婉想去救,只听得身后杜允威阴森森的说:“弟妹,一个下人的事,你也要管么?”
毓婉回身,杜允威靠在墙上,他的身后站着神态自若的红羽,容妈妈还拽着毓婉不肯放手:“少奶奶,太太没有几日了,求少奶奶把我留下,我给太太送走,再撵走我也行。”
“容妈妈,这些年在杜家,你也捞了不少好处,不要再诉苦了,回乡下买几块薄田度日去吧,至于大妈,莫非你还想说我们会虐待大妈不成?”杜允威一边说一边给众人使眼色,下人们连忙将容妈妈拖了去,毓婉脚步略微一动,杜允威将红羽领到面前:“弟妹,有你操心的事呢,红玉也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你先帮她寻个住所吧。”
毓婉手指紧紧抠在手心里,“大哥说,是想让她住在哪儿?”
杜允威眼底闪过精明的光芒:“我看弟妹房间就不错,如今允唐也快用不到那里了,还不如早点让出来。”
“你……想把允唐怎样?”毓婉听得杜允威的话顿时心头一紧,杜允威的为人她已经领教过了,只是不想他还留有更恶劣的手段在。
“不怎样,日本领事森田听说你们将工人解散了,来杜家兴师问罪,我觉得二弟向来是敢作敢当的,就将此事遣人说与森田先生听了,明日一早来拿人。别说我为人对待兄弟苛刻,你与红羽肚子里的孩子,任何一人我都会抚养他们长大的。”杜允威冷冷一笑,“红羽,你可要争气些。别忘了为你姐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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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在杜家花园尽头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士也站在土墙之外,似乎正在此凭吊,佟老太太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眼熟,手指缓缓抬起:“他……”
我尽快将佟老太太推过去,那男人听见身后声响也回头。
看见他俊朗的面容,我顿时愣住。
居然是那夜与我一同在城隍庙吃酒酿圆子的男人。
他看见佟老太太,整个人也僵住身子,他眯起眼想仔细从这张遍布岁月沟壑的面容上寻找当年绝美的容颜,看了许久,终于蹲下身,带着香港口音问:“请问,您是佟毓婉,佟女士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先是本小说,而后才是夹杂了一些真实故事。。。所以很多情节是虚构,也有很多情节是真切发生过的。。。端看某城能不能圆了这个故事罢。
三更了,眼花耳鸣,爬去休息。。。
☆、如堕冰窖 上
红羽的出现似乎将一切过往恩怨又重新注入新的轮回命数。
与红羽再见,毓婉已经不再是当年因为目睹杀人场面就战战发抖的她,红羽也不是那个一心只想追求偷情刺激而枉顾性命的青萍,所有恩怨一一在两人眼前浮现,横亘中间的仇恨再也掩盖不住,红羽居然还能坦然对毓婉露出笑容:“怎么,见到我,无话可说吗?”
不是她将仇恨隐藏的太深,就是她爱杜允唐爱的太深,才能在毓婉面前露出这样云淡风轻的笑容。杜允唐曾经数次对红羽有过调查,但都没有挖掘到真相,其实将所有事情连贯想想,这一切莫不是有人在幕后推动的结果。这个人,应该就是杜允威。
红羽的出现本来就该是带着阴谋的,杜允唐怀疑过,毓婉也怀疑过。只不过她的出现非但没有瓦解杜允唐和毓婉的联盟,反逼得他们走得更近,想来这大概也是杜允威事先不曾设想到的结果。
毓婉久久低着头,思量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不露出胆怯,她慢慢回过身,“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来了,就住下吧。”说完,毓婉扶住走廊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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