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哥儿笑嘻嘻地向门口走去,经过宋芸娘身旁时冲她挤眉弄眼了一番,带着捉狭的笑容。芸娘微微红了脸,瞪了他一眼,抬手作势要拍他的头,荀哥儿便缩了缩脖子,一阵小跑出了房间,留下几声抑制不住的笑声。
正屋里的气氛安静而祥和。宋思年坐在桌旁,一边饮着茶,一边想着芸娘的婚事,面上带着喜悦的笑意,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发出笃笃的响声。
宋芸娘低头坐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手里缝补着荀哥儿的一件棉衣。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有些模糊,密密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遮住眼帘,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层阴影。她神态安静娴雅,专注地坐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缝着,莹白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宋思年看着温润似玉、气质如兰的女儿,在心里赞赏地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芸娘,离定下的婚期时日不长,你的嫁妆也得好好准备。这几年,家里贫苦,你又成日操持家务,从未顾及到你自己的事情,竟是一件嫁妆都没有准备,唉,爹无能,拖累了你。爹一个大男人,也不知该为你准备些什么嫁妆。若是你娘还在就好了……”说罢脸上的喜悦有些减弱,发出一声长叹。
宋芸娘放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着父亲,“爹,您过虑了。咱们两家都不富裕,一切从简,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到时候打几床被子什么的大概就可以了。萧家也不是太注重这些的人。”
宋思年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他们敢,金凤凰飞到他们家去了,是他们的福分。”
宋芸娘面色微红,嗔怪道:“爹,哪有您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没得让人家笑话。”
宋思年自豪地笑道:“我宋思年的女儿,别说这张家堡,就是放眼整个靖边城、宣府城,只怕都没有几个女子比得上。”说罢,看着芸娘欣慰的大笑。
宋芸娘又羞又恼,只觉得父亲只怕是昨日喝的酒到现在都没有醒,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狂言。她忍不住埋怨道:“爹,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宋思年一愣,继续笑着说:“好好好,我就在家里说,行了吧。”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城门口的混乱(上)
鞑子将要进犯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张家堡的每一个角落,张家堡犹如炸开了锅。大街小巷上,人们慌张地谈论着鞑子即将攻城的事情,人心惶惶。
“你们听说了没有,王大人昨日将所有的官员召集到官厅,看来这次鞑子要打来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一个军户笼着双手,缩着脖子,颤抖着说。
“瞧你那副没有出息的样子,别鞑子没有来,就先自己将自己吓死了。”另一个军户梗着脖子,满不在乎地说:“哪一年鞑子不来个几次,总不是抢了点儿粮食、牲畜什么的就回去了。再说,他们一般都是抢没有城墙保护的村庄,再就是防守力量薄弱的民堡。咱们这儿可是军堡,你看看这墙有多厚实、多高,今年又包了一层青砖,别提有多牢实呢!”
又有军户斥道:“你懂个什么,这回的情况不一样,我哥昨日在王大人的议事厅里听得可真切了,这回鞑子来势汹汹,带兵的又是大王子,又是小王子的,都是鞑子顶顶厉害的人物。据说他们两人要比赛,看谁夺的城多,赢了的那一个就是下一任的鞑子大王。要不是情况实在是危急的话,王大人怎会还要命所有住在堡外的军户搬进来?这在以往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王小二,我听说昨日只有总旗以上的官员才能去王大人的议事厅,你哥什么时候升官了?”有人不怀好意地质疑道。
那王小二脸一红,有些结巴地说:“谁……谁说只有总旗以上的才能去,那门口站岗的就……就不能听了?”
众人发出一阵笑声,冲淡了几分对鞑子即将到来的恐惧之意。
宋芸娘挑着一担水,晃晃悠悠地经过他们身旁,听他们说得热闹,特别是听到“鞑子”、“围城”几个字,便心头一动,慌忙放下水桶,站在一旁凝神听了一会儿。越听面色越沉重,她匆忙挑起水桶,急急赶回了家。
张家堡此时最混乱的不在堡里面,而是在城门口。
萧靖北带着士兵手忙脚乱地阻拦要出城的人们。这些大多是张家堡的官员和富人,他们消息灵通,昨日知道了即将来临的危机后,便立即收拾了财宝细软,准备去靖边城甚至宣府城避一避。他们大多面带傲气,有的甚至出言不逊。
“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你不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拦老子的路?”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男子大声喝着。他是刘青山的大儿子刘诠,仗着父亲是张家堡的二把手,平时在堡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是张家堡一霸。昨日听父亲说了张家堡的危机之后,他便慌着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拉着大小老婆便要逃出城。刘青山作为张家堡的官员,自是不敢临危出逃,却睁只眼闭只眼地纵容自己的儿子离开。
“这是王大人的命令,还请大人谅解,不要为难我们。”萧靖北挺直胸膛,不卑不亢地阻止了他。
刘诠大怒,他练了几天花拳绣腿,平时在堡里作威作福之时,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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