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得及时,原本不算什么大伤,可是又有点着了风寒。现在烧终于退了,再休养几日应无大碍。”
苏离离“嗯”了一声。
他望着她,也不生气,仍是平静道:“你不该跑出来。可知道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世上有多少人想捉住你么?造箭司里我安排了侍卫,若是你不出来,便没人抓得了你。”他吐出一口气,却道:“是我大意。”
苏离离原本以为自己逃了他会发火,然而他此时把所有情绪都掩盖在平静之下,反让苏离离心里难受,抬起左手来,手臂酸软。她懒懒地将手搁在额上,遮着眼睛,却笑道:“没什么大意不大意的,我早死晚死在哪里死都是一样。”
祁凤翔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捉住她手,也不拉起来,反轻轻按在她眼睛上道:“你这是在怨我了。”
苏离离鼻子一抽。
他接着道:“赵无妨当时为什么抓着你不放?她知道你是叶知秋的女儿了是么?”
“是。”
“他怎么知道的?”
“……嗯……我说漏了嘴……不过他也查了一部分!”
祁凤翔叹道:“真笨。你若是被他抓去,可知他会怎么对付你?与其被他折辱,还不如被我一箭射死呢。何况我若阵前因为你而退缩,他就更要以为你奇货可居了。”
他拉下她的手来,苏离离咬着唇,倔强间隐忍着委屈,眼睛润泽清澈,如雨水洗过的山涧。祁凤翔的手指抚拭着她眼角的泪,掌心摩在她右脸颊上,问:“挨了打了?”
他神情并无戏谑与嘲笑,反倒认真而关切。苏离离像是受了蛊惑,又像是孤独久了的孩子经不起旁人用三分温暖来引诱,内心带着几许挣扎,又有些希冀,问他:“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祁凤翔愣了一愣,望着她像是思索,又像是审视,有些迟缓,却无比肯定,“我会难过。”他抽回手来,神色淡定,似陈述一个事实,“但若是重来一次,我仍然会用箭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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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宣太后事见《战国策》卷二十七?韩策二。
第七章 有恨无人省
他抽回手来,神色淡定,似陈述一个事实,“但若是重来一次,我仍然会用箭射你。”
苏离离拉一拉被子,盖住了头。祁凤翔去掀,她拉住不让。祁凤翔自然不能使全力跟她扯,怕牵动她伤口,“放开,别捂死了。”
苏离离哽咽道:“捂死算了。”
祁凤翔听她哭起来,万分无奈,惆怅道:“捂死了不划算。”
苏离离抽得更厉害,“我自从遇到你,就再没有好事……迟早是要死的,呜呜呜……”
祁凤翔有些哭笑不得,站起来道:“怎么叫遇上我就没好事儿。在睢园我暗示你先走,你却走迷了路,让人掐得半死。时绎之那一掌我可没拉你,推你走你不走,自己跑来挡晕了。虽说后来我吓了你一吓,到底是吓你的,也没把你怎么着。这次更好,不声不响地溜了,突然又在阵前跳出来。你要我怎么办?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放他捉着你走?”
苏离离将被角扯开,愤然道:“你……你可以用箭射他嘛!”
祁凤翔冷笑,“你以为赵无妨是吃白饭的?我远他近,再快的箭过去,他提一提你也能把你挡在前面。还不如我挑个不那么有害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来一下。”
苏离离气得磨牙,却驳不得,转而恨恨道:“那赵无妨人呢?”
祁凤翔一张光风霁月的脸顿时棺材了,“跑了。亏他伤那么重还能跑。”
苏离离冷笑,“真笨!这么多人追一个,还让人跑了,哈哈……”笑得太狂了些,牵扯伤口,又哎哟一声。
祁凤翔无奈地笑笑,又坐回床边道:“当时忙着救你,没顾得上他。他带着箭伤蹿进了林子里,再多的人也难搜。”
苏离离抓住他手臂,喘息两下,低声道:“程叔是他害的,我要杀了他。”
祁凤翔想了想,道:“他既然觊觎天子策,志不在小,早晚死在我手里。”
苏离离沉默半天,忽然又问:“肋骨断了是不是要躺几个月?”
祁凤翔笑,“肋骨是最没用的。我早年和人动手,也断过。断了自己还不知道。现下有最好的大夫,你养两天就能走能坐了。”
苏离离怒道:“我能和你比么?你那肋骨里装的是铁石心肠。”
“我谢谢你口下积德,没说是狼心狗肺。”
苏离离且怒且笑,继而又一惊,“我衣服怎么换了?”
“你一身的泥,膝盖也摔肿了,手腕又擦伤,难道就那么躺着?”
“谁……脱的?”
“军里的老医生脱的。”
苏离离微微松了一口气,听他补充道:“我在旁边帮了帮忙。”
“啊?!”这次愤怒了,“你看了……看了我?”
祁凤翔冷哼一声,“我看你?你这种小孩有什么可看的!我不看你,你早死得姹紫嫣红了。”
苏离离哀叫一声,“你给我出去!”
祁凤翔愈加可恶地笑道:“你躺在本将军的大帐里,还要我出去?”
“啊——”苏离离的声音滑出一个颤抖的尾音,又埋进了被子里。
祁凤翔正待继续奚落,帐前有人禀道:“公子,药熬好了。”
“进来。”
进来的是祁凤翔身边的长随祁泰,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放在床边长案上。
祁凤翔叫住他道:“你回来时,韩先生还说了什么要注意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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