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岑青禾骤然变了脸色,美眸一瞪,沉声道:“你说什么?”
周砚之暗自叹气,就像是一直悬在脖颈上的一把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余光瞥见周安琪极力强忍,浑身轻颤,他这个当哥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把实情说出来。
“岑小姐,你父亲确实是冤枉的,你放心,我们会马上联系h省有关部门,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实在是对不起。”
周砚之这样的人,真正的向谁低过头?可眼下他却不得不跟周安琪一样,朝着岑青禾的方向,九十度深鞠躬。
起初岑青禾是迷糊的懵,现在则是震惊的懵,眼睛始终瞪着,她看着周砚之问:“你把话说清楚”
周砚之直起身,仍旧本能的先看了一眼商绍城,但见商绍城表情冷漠,却是丝毫意外之色都没有。周砚之心底一凉,果然,他早就知道了。
既然商绍城早就知道,怕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周安琪,所以才没告诉岑青禾,但周砚之不能再有丝毫的偏袒,只能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全都说了。
“岑小姐,我知道安琪这次的错罪无可赦,我们周家就算再宠她,也不会放任她违法乱纪,该是她承认的,她一样都跑不掉,只是你这里……我们还是希望能当面跟你说声对不……”
“对不起?你觉得这样的事儿在你们眼里,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
岑青禾瞪向周砚之,不知是怒极还是震惊极了,她竟然也控制不住的手指发抖。
事到如今,周砚之唯有垂下视线,诚恳的说道:“我知道对不起没用,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身旁的周安琪弯了太久的腰,直起来都有些费劲儿,抬头,她摘下墨镜,哭着对岑青禾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可以吗?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也不会再打搅你跟商绍城,以后有你的地方,我绝对不出现……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想坐牢。”
这些话不是周砚之教她说的,是一个人穷途末路时,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和倔强统统自主的抛到脑后,浑身上下只剩下求生欲。
周砚之垂下的视线中有浓浓的悲伤,悲周安琪这次注定不能再全身而退;伤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全家人都当成公主一样在宠得孩子,终究是宠成了罪过。
岑青禾看着泪眼婆娑的周安琪,丁点儿心软的念头都没有,她满脑子都是岑海峰出事儿之后,她唯一见过他的一面,一个一米八的高大汉子,短短时日就被折腾的不成人形,可见那帮挨千刀的背地里是如何折磨他的,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拜面前的周安琪所赐。
鳄鱼的眼泪算什么?蛇蝎的眼泪都不抵她的千分之一毒。
岑青禾很想冲上前,狠狠地甩周安琪两耳光,或者干脆像是那日在废弃的劳教所里,不顾一切的厮打,管他男女,打红了眼,站在对面的就是敌人。
但是周安琪离她太远,她身边还站着商绍城,如果她现在冲上去,看起来一定像个疯了的泼妇。
岑青禾自己都觉得,在这种盛怒之下,她还能如此理智的思考,简直冷静的可怕,但她接下来说的话足以证明,怒就是怒,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眼眶瞪了太久,四外圈都是红的,岑青禾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那股顶上来的巨大愤懑,待到心平气和之后,她唇瓣开启,出声说:“想让我原谅你?”
周安琪没想到岑青禾会给她机会,就连一旁的周砚之都是心生诧异。
周安琪吓怕了,早在海城找不到周兆贤和柴红玉的时候,她就真的怕了。这回没有人可以救她,周砚之甚至摆明了告诉她,自己犯的事儿,自己扛着,别连累家里人。
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哽咽到说不出话,唯有朝着岑青禾点头,一连串的点头。
她不想坐牢。
岑青禾喉咙那里团着一口咽不下的气,以至于她必须要微扬着下巴才能稍微舒服一点儿。
她朝着周安琪说:“我爸在里面可没少受罪,想让我原谅你,行,你今天也见了血,受的伤跟他一样重,我就原谅你。”
这话让周砚之心惊,本能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了。
今天他带周安琪过来,不就是为了让岑青禾撒了这股子怨气的嘛。
周安琪闻言,也先是一愣,随即眼露迷茫……她在想,她要怎么见血,难不成一头撞墙上?
但是狗急跳墙,她这辈子从未害怕过什么,眼下却是面临着牢狱之灾,跟那种地方比起来,见血算什么?
她很快就找到了‘工具’,一旁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刀。
周砚之和商绍城见她冲过去拿刀,皆是眸子微瞪,不同的是,前者冲过去阻拦,后者却仍旧站在岑青禾身边,紧拉着她的手。
周安琪要拿刀,被周砚之先一步抢走,单手拽着她的胳膊,另一手拿着刀,她扭身看向岑青禾,白着脸道:“岑小姐,你想要安琪的命吗?”
岑青禾怒极,一张脸反倒徘徊在冷漠和云淡风轻之间,她出声回道:“周安琪想要我爸的命,为什么我就不能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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