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姗的指引下,几人来到距离商场最近的一家医院,靳南下车后,依旧来到副驾门口接岑青禾,把后背对着她。
岑青禾都不好意思了,轻声道:“不用了,你都背这么久了,我自己试着走两步。”
靳南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不冷不热的说:“不差这两步。”
岑青禾只敢在心里嘀咕他,面上不动声色,重新被他背上往医院里面走。
进了医院,护士指引他们去骨科,徐莉跟常姗去排队,靳南则背她去里面等着。
周围除了陌生人之外,就只剩他们两个,岑青禾暗自叫苦,早知道徐莉跟常姗,她应该留一个在身边的,她真怕单独跟靳南相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想着,低沉清冷的男声从面前传来,“还疼吗?”
岑青禾坐着,抬眼望去,靳南正看着她。
“啊,没事儿,不疼了。”岑青禾想都没想,赶紧回答。
靳南道:“今天谢谢你。”
岑青禾受宠若惊,站不起来,她背脊挺直,笑着回道:“谢我什么啊,是我该谢谢你,一路麻烦你背来背去的。”
靳南道:“我看见你把常姗挡在身后,我替家里人谢谢你。”
岑青禾莞尔一笑,“不用客气,我那是本能反应,常姗柔柔弱弱的,我怕她受伤。”
靳南好看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细看之下,眼底深处带着几抹纳闷,他问:“你就不怕自己受伤?”
岑青禾没长心的回道:“我那功夫没拿自己当女的。”
说完她还觉得自己挺幽默,估计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会缓解一下吧?
但事实偏不如岑青禾所料,靳南唇角完全没有上扬的趋势,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他一本正经的说:“但你毕竟是个女的。”说完之后,停顿一秒,他继续道:“打得过女人,不一定打得过男人,更何况对方有利器在手里。”
不是岑青禾想太多,而是她立马就从他给的讯息中猜到他心中想什么。
笑容在尴尬和欲言又止之间徘徊,岑青禾抬起头,目光却有些游移,没有定格在靳南脸上。
挣扎了半天,她还是开口说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该不该说,但我确实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其实我不是你想得那么嚣张跋扈,你上次在新锐酒店看见我打人,我就不说细节了,但我打她一定有必须打的理由,我希望你能理解。”
别把她想成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一直想说的话,今天终于说出了口,不管靳南怎么想,反正岑青禾心里是舒坦了,她就是有话憋不住的人。
“我知道。”
岑青禾已经对靳南‘失望’了,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话来,谁料他又一次让她预估失败。
他看着她,面不改色的说:“一个危险时会把其他人挡在身后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岑青禾跟他四目相对,感动的差点儿哭了。
“好人也可以嚣张跋扈,不冲突。”
可紧随其后,靳南又说了这么一句。
岑青禾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从孤注一掷到重燃希望,再到哭笑不得,她一如长江七号里面的七仔,内心活动太丰富,导致表情管理失控。
“哥。”好在这时,常姗跟徐莉挂完号回来,巧妙地化解了这次尴尬。
岑青禾完全无语,算了算了,她的形象在靳南那里已经彻底崩塌,她彻底放弃重建的冲动。
徐莉跟常姗一左一右搀起岑青禾,带她去骨科主任那里看病。
骨科主任是个五十几岁的中年女人,胖胖的脸,看起来很和蔼,问清岑青禾的情况之后,她让岑青禾坐在床边,她低头去抬她的脚。
“这样疼不疼?”
“嗯,有点儿疼。”
“这样呢?”
“也有点儿疼。”
主任道:“先把靴子脱下来,我给你看看。”
徐莉马上放下东西帮岑青禾脱靴子,她已经尽量动作小心,可也不知道触碰了哪里,岑青禾忽然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险些从床上弹下来。
实在是太疼了,浑身一激灵不说,她一巴掌捂在脸上,原意是想止住不喊,结果力气用大了,‘啪’的一声,活像是扇了自己一大嘴巴。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徐莉跟常姗都吓了一跳,靳南是雷打不动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至于主任,她呆呆的看着岑青禾,几秒之后才问:“脸疼不疼啊?”
岑青禾不知道脸疼不疼,因为脚踝处的疼痛已经牵扯了她的头皮,她现在衣服之下一层的鸡皮疙瘩,痛声憋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瞬间通红的眼眶。
徐莉又急又心疼,直勾勾的盯着岑青禾说:“能不能挺住?”
事实证明,她挺不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小时候膝盖磕得血肉模糊,她还能跑三条街去买烧烤;手指头让门缝夹的不敢回弯,她还是忍着疼,拿着勺子吃了两碗饭。
如此坚毅的品质,她以为会融入骨髓,伴随她长大,但是没想到,有一种疼,她真的忍不了。
徐莉又试了一次,岑青禾直接疼到眼泪飙出来,吓得徐莉再也不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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