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译的研究生导师李蕴,是梧大物理系的大牛,负责且严苛,对他一向管得紧。而且巧的是,李蕴和季老师是以前的大学同学。
千里姻缘一线牵,大家都是老同学——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所以当老季向李蕴提出借他小徒弟用几天的时候,李老板爽快地答应了。
都是同样年纪的老头,有人正在热情的南洋晒太阳,有人出了趟门就伤了老骨头。季老师上礼拜一个人到千岛湖的水库钓鱼,鱼还没见着,一个趔趄把自己摔成了骨裂。尽管这样,他依然坚强地每天拄着拐来上班。
但办公室和教师之间的几百节楼梯,是他老人家不能跨过的鸿沟。出门上课用三条腿艰难地上上下下的,气质一下子从陈道明拐到了赵本山。
所以老人家不得不临时喊纪译过来代课了。
“早上还特地等我出了门再溜过来,地铁特挤吧。”徐杳然故意问他。
“挤就挤点吧,”纪译从对面桌上摸过一颗枣儿,压着嗓子说,“不挤点怎么能正好看见,徐老师周围的桃花现在还开得这么好。”
徐杳然无奈:“你这都和我计较,是不是太严格了一点。那你昨天下楼买个栗子,和水果摊的姑娘扯了半小时的事儿我要不要和你算?”
“我一个代课老师,计较一点就算了,你堂堂一个班主任,怎么也这么小心眼。”纪译对付徐杳然的歪理张口就来。
徐老师现在带着新高一,和季老师又搭了一个班。所以纪译替老季代课,代的就是徐老师班上的学生。
徐杳然敲敲桌子问他:“你哪节的课?”
“唔,我看下。上午第四节和下午第二节。”
徐杳然拉开抽屉摸出个老相机,站起来说:“那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樱桃。”
景行侧门边上这条小路纪译向来熟悉,但以前都是自己闲逛着路过。现在徐杳然带着他来,心情变得不一样,曲折的小路也开阔一些。
路两侧植着错落有序的樱花树,每年都似此时绚烂,更迭不变的季节。只是经过树下的人岁岁交替,岁岁不同。
在樱花最匝密的树下,徐杳然转身朝纪译伸出手。
纪译一愣,边把自己的手递上去边说:“这是在学校诶,我们这样合适吗?”
徐杳然顿了一下,接过他的手握在手心,才笑着说:“我是想让你把相机给我。”
“哦…”纪译连忙把相机递上去。徐杳然用另一只手接过,这边依然没有松开纪译的手。
“站着别动。”左手牵着纪译,徐杳然右手举起相机放在眼前,取景框里有绯红的布景和他手心里的人。咔嚓一声。
这样的气氛太美好,纪译捏着对方的手,余光确认了周围无人,飞快地踮脚啄了下徐杳然的嘴。
甜甜的一下,带着樱花的味道。
离开他的唇的一刻,远处的教学楼正好传来“零零零”的下课铃声。
……
“你现在胆子倒是挺大。” 徐杳然抿着唇,沉了眼眸看他,“等回家我再处理你。”
两人走出樱花林,纪译先看见了不远处溜达的沈栎,远远的朝他挥了下手。
沈栎一路小跑过来,见到纪译比见到徐杳然激动多了:“季老师说你今天回来代课,我刚还到处找你呢,原来又被徐杳然这个老流氓拐走了。”
徐杳然在一旁说:“沈老师,注意你的措辞。”
沈栎不搭理他,从口袋摸出两封藕粉色的信封,两封一起递给了纪译:“正好你在,我就不用特地去给你送一趟了,今天一起给了。”
接过信封,纪译看着上面镂空的爱心,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沈栎嘿嘿地笑:“我和方圆下个月要结婚了。”
纪译:“……”
说起方圆和沈栎这事儿,纪译简直瞎c,ao心。
几个月前沈栎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和之前相亲的姑娘谈恋爱了。纪译一直小心翼翼地想告诉方圆这个噩耗。但无奈小时候留下来的y-in影实在太大,迟迟没敢说出口。
直到某天晚上,徐杳然和沈栎约了顿晚饭,纷纷在没有通知对方的情况下携伴参加了。
方球球同学和纪豆子同学,就这么在餐桌上毫无防备的打了个面对面。
看见方圆揽着沈栎胳膊的那一刻,纪译仿佛看见自己家的小白猫在春天偷摸摸地爬窗出去,又偷偷摸摸地给他搞了一窝猫崽子回来。
他坐在方圆对面,用眼神质问她: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同样怀着复杂心情的方圆根本不想和他做眼神交流,直接靠在桌沿,举着刀举着叉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睡到徐杳然了???”
纪译和沈栎:“……”
整顿饭的烤牛r_ou_纪译只觉得他吃出了别的什么味道——是恨自己小时候交友不慎,还没能及时揭竿起义的悔恨。
那天晚上,刚洗完澡的徐杳然把正准备洗澡的纪译堵在浴室门口。浴袍松散地搭在他身上,露出了结实j-i,ng瘦的胸膛,鬓角上还沾着水,滴在纪译鼻尖。
他低下头,呼气吐在纪译耳边,问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方圆说,是谁睡谁啊?”
于是小时候没出息,长大了更没出息的小纪老师,那晚上过得很没出息。
揣着两份请帖回家,坐在床上,纪译翻来覆去地翻看。徐杳然在电脑桌边上,回头和他说:“你看再久,上面的名字也是不会变的。”
纪译把两个爱心在手里对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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