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烦躁了,干脆把心一横:来,就来这里唱!看准了就得赌一把,来北京干嘛来了?大不了就一走了之,再也受不了这么一天天耗下去的日子啦!
于飞打定了主意,马上就跟齐玉说了,齐玉果然连声叫好。就这样二人一拍即合,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于飞从踏入社会,经历过很多次转折,有一些,是时势使然,或是宿命般地无从选择;有一些,是在经过了考虑之后,主动做出的人生抉择。
于飞当年辍学外出打工,从在小饭店打杂,到在大饭店里当主厨,再由心思活泛搞上了直销,最后又迷途知返踏踏实实开起了自己的饭店,也算得个小小传奇了。于飞初年的这些经历和转变,得益于他的勤快和聪明能干。
后来于飞突遭横祸发病躺倒,又从濒死之境渐渐回生,凭的是年轻和顽强的生命力。
再后来,于飞从躺在床上等死,到爬出家门跑到省城,拄拐卖唱到如今,已是难得的一个自立自强的典范了。一般人,恐怕只能是一直躺在家里,听天由命了。
于飞不甘心命运的安排,能自己闯出一条生路,凭的是自尊自强,坚定的决心和卓绝的勇气。在阴雨绵绵的寒冷冬夜,拖着病躯和双拐,手脚并用,花了将近六小时从家里爬到公路,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次他又孤注一掷,决定跑来奥体唱歌,凭的是他背水一战的决心:死活都要试一下了,得不到大的转机,恐怕是一辈子都得拄着拐杖,要给齐玉的好日子,也只能是一场梦。
于飞来北京后,和家里的联系就少了,但也偶尔和爸爸及兄弟们通个电话。每次通话,于飞总是很留意他们的语气和情绪,就担心家里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情,但又不好直接问,现在就是知道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啦。
爸爸的语气总是很平淡,让他感觉不到个所以然,但于飞心里清楚,事情摆在那儿呢,早晚又得发生什么。要没有个什么大的机会,能挣到大钱,平时唱歌攒下的那点钱,早晚得被这高利贷给吞进去,自己和家里,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于飞当初来北京,就是这个原因,背水一战地要来奥体,也是这个原因。齐玉第二天就跟老板请了长假,老板很不情愿,但也只好随她去了。二人整顿精神,开始转战奥体。
去奥体,他们一般是中午时分从家里出发。每次出门,都是齐玉一只手拿音箱,一只手搀着架着双拐的于飞,摸索着出门。二人自左嘉口进入牡丹园地铁站,每遇到步梯,齐玉都让于飞站好,先将音箱等放在步梯的另一端,再去背于飞。背于飞时,齐玉先是咧嘴一笑,再稍稍弯腰。不能弯曲身体的于飞,像木头一样压在齐玉身上,背稳后,齐玉就开始艰难而顽强地移动着步子前进...
三站地铁过后,齐玉再如法炮制,将刘于飞背到奥体中心左嘉出口广场...稍稍歇气,齐玉便先将音箱摆布好,调好话筒递给刘于飞,再拿出一个剪了口的油桶作为钱箱,放在地上。一切打理完毕后,于飞架着双拐,开始歌唱。于飞演唱时,齐玉站在他身后一边,默默注视着他。于飞的歌声,深厚苍桑、透着彰显着生命的力量,打动着过往的行人,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围拢过来,驻足聆听。
他们在奥体的演唱,有时能持续两三个小时不受干扰,有时,却连音箱都没摆好就遇到麻烦。
于飞当初只看到了奥体的好处,却忽略了这里的麻烦。
有句话说有人就有江湖,其实是有了利害,才有江湖。这里好赚钱,于飞看到了,别人也早看到了,于是就出现了地盘儿的问题。
于飞和这里的小商小贩,坐商游商,时常发生些矛盾。这些矛盾,有一些是就事论事,确实是造成了相互干扰;有一些,其实是没有什么关联,只是对先于来到这里的人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欺生而已。
应付这些事情的本领,于飞早在当年初到省城欲在西施桥下安歇时,就接受过启蒙教育,后又在省内四处游走歌唱时,技艺日渐精进,成了老司机。于飞的办法非常灵验,每每兵不血刃,就能退敌于千里之外。他的独门绝技,是每遇冲突就会祭出上技:走!惹不起咱躲得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于飞身体不便,又老是担心万一有了肢体冲突,自己腰腿的毛病会雪上加霜,弄不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所已以往就每每选择退让。但在此时,他已觉得无路可退,退了也是个死,会慢慢被耗死,还不如就这么挺着,坚持住。
“对,就是要和你们干!”,每到这时,于飞心里就会这么想:“妈的要是退了,老子的病你给治?债你给还?他妈的就和你们拼了!”。于飞这回是软硬兼施,不再退让,齐玉更是像炸了毛的老猫,拼了命地和他们理论,争吵。斗争的结果,往往是胜负各半,这里的小商小贩,也是各有各的不易,都不愿轻易罢休;还有一些是地头蛇,接近黑社会了,于飞和齐玉其实是干不过他们的,只是因为于飞残疾,才没有挨揍。
让他们无计可施的,是城管。城管一般是不来这里的,但来了就不一般。他们每次都是因为有了什么活动,接了上面命令才来的,因此是雷厉风行,每过之处,风卷残云寸草不留,那些地头蛇们也得乖乖滚蛋。齐玉有过几次心有不甘,和他们大吵大闹,但根本就没有奏效,还有一次因为惹得他们火起,音箱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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