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真的很蠢,她真的没有杀人,那可都是文阳王干的啊!
衙役冷笑一声,便要用刑,慕云笙已经感觉到逼近的烙铁那炙热的温度,皮肤被热气灼得生疼。
“住手!”清贵沉稳的声音恰巧在此时想起。
来人步履匆匆,人未到声先至,刘振急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文阳王。”
端木宗离双目含怒,长年的征战杀伐,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见慕云笙身上伤痕触目惊心,愠怒之下,毫不掩饰的寒厉肃杀之气就连判惯了生死、处刑狠辣的刑部尚书都不禁心颤。
“袁大人,你审案是越来越放肆了!”
袁振额头渗出微微细汗:“王爷明察,此案关系重大,下官尊陛下圣谕,一切皆可便宜行事。”
端木宗离一剑将捆绑住慕云笙的绳索斩断,脱下罩在玄色劲装外的深紫广袖锦袍披在她身上,锦袍衣襟袖口皆镶着金丝流云纹,甚是华丽。
文阳王淡淡道:“这些事你与我在陛下面前去说,人我先带走,出了任何事本王担着。”
替慕云笙将外袍束好,轻声说道:“衣服有些大,你将就穿吧。”
慕云笙自他进来,心里既是欣喜又是安心,万般滋味难以表露,只是垂头不语。
袁振急忙挡住去路,欠身为难地道:“王爷,您私自带走嫌犯,这……这与法不符啊。”
“谁是嫌犯?”端木宗离寒厉的眼睛如同利剑一般盯着袁振,声音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让开。”
刑部尚书心中一惊,立即闪至一边,他敏感的觉察到,只要稍有不慎激怒于他,他手中的那把长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刺穿自己。
袁振语声微颤:“王爷请便,陛下驾前万望王爷替下官担待一二。”
端木宗离微微颔首,牵着慕云笙大步流星地向牢门外走去。
袁振此刻才真正明白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并不全然都是假的,这端木王爷对慕知元的女儿岂止是上心,完全就是不顾一切啊,今天这明显是到刑部劫狱来了。自己不敢惹他,倒要看看在陛下面前他又如何交代。
出了刑部大牢,慕云笙想到自己仗着端木宗离对自己的好,无所顾忌的利用他,现在说不定还要连累他,不禁暗自惭愧难过。
但他父亲对自己亲人所做的一切,又让自己实在不知如何自处,心烦之下猛地甩开端木宗离的手,止步不前。
端木宗离讪然一笑,慕云笙心中微痛,假装若无其事地道:“你怎么来了”
“你难道不希望我来么?”端木宗离脚步轻移,将慕云笙丢在了身后。
“是,我知道在刑部大牢这样的地方只有你能来救我,不过你休想让我感激你。都说文阳王绝世奇才,在我看来不过一介蠢夫,明知被人利用还巴巴的跑过来讨好,还以为你多么清冷高贵,原来和那被迷了心智在青楼里喝花酒一掷千金买笑的公子哥没有什么两样!”慕云笙连珠炮似的怼了他一顿,心中伤感却远远大于畅快。
端木宗离竟似没有听见一般,回过头微微一笑:“你还想在这呆多久?”
他本是不爱笑的人,慕云笙也从未见他在别人面前笑过这么多、笑得这么柔,胸口像被巨石猛地砸过一般,破碎而痛楚。咬着牙喊道:“端木宗离,你莫不是是个傻子吧?”
最终还是迈开的步子,追了上去。
文阳王修长挺拔的身影为她遮住了夏日骄阳那似火的灼热。
送她到了慕府门前,将一个碧玉小瓶放在她的手中,嘱咐道:“每日敷两次,不会留下疤痕的。”
慕云笙见这小瓶色泽翠绿莹润,水光流溢,雕工也极是精致考究,应非凡物,问道:“这瓶子很值钱吧?万一打了我可没钱赔给你。”
说完便要将瓶子还给端木宗离:“我身上的伤不碍事,过几日便好了,以后我也不想再欠你人情,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他不接,目光望向虚无的远处:“谁欠谁的如今也分不清了,也许我欠你的更多呢。”他的声音有些伤感,甚至有些哀痛。
慕云笙只当他讲的是忻王府的事,微垂螓首低声说道:“你父亲受命行事,再说他也已经死了,你帮过我这么多次,就算我们扯平了,我不找你报仇就是了。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看不见你,自然……自然就想不起来恨你。”
讲到最后声音颤颤,目中波光莹莹,低下头来不想让端木宗离看见她此刻神色。
他亦知她对自己用情至深,然而上辈的恩怨她如何能够释怀?
见她泫然欲泣,强迫自己放弃仇恨却又自责难安,生生的想斩断对自己的这一份情思,瞧着心中实是痛极,再思及他与她就如同那彼岸之花,即使再深的依恋,终究不过是水中月,一朝觉醒便是不共戴天。
隐去双眸中的痛惜,忍住安慰她的冲动,笑道:“既然扯平了,那你以前说和我做朋友的话还算数吗?”
“朋友?”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慕云笙觉得讽刺又可笑,她一点也不想和他做朋友,于是强硬地回答他:“不算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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