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扬着帐本看向大雪道:「还不快说,不然这笔帐算到你头上,你就是十条命也是赔不起的。」
吴姨娘本来一直坐着,实此再也坐不住,当即跪了下来,哭着道:「东西是我拿去的,请奶奶和姑娘勿要错过了大雪。」
江氏当即道:「就是你拿去的,大雪也该过来回禀我一声。隐瞒不报难道不是罪过,若是她不知,那更是她失职大罪。你现在倒是想一力承担了,只可惜你担不下来。」
江氏这么一番喝,大雪立时明白过来,她原本就是江氏身边的丫头,后来调派过来服侍吴姨娘。这几年吴姨娘待她也很好,但再好此时关系她自身的身家性命,真要问她盗主财之罪,她只怕小命不保。
江氏这次是肯定要赶吴姨娘出门的,她何必跟着陪葬,当即哭着道:「奶奶,姑娘恕罪,我说我都说了。少的那个银烛台,还是两年前吴姨奶奶父亲病重,吴姨奶奶偷偷拿去的。至于少的衣服,有几件是吴姨娘的表妹出嫁,吴姨娘送给她的。至于那件大毛的……」
「那件衣服……」吴姨娘突然插嘴。
江氏迅速打断她,厉声道:「我没有问你,你就把嘴闭上,不然我就只能让婆子堵上你的嘴了。」
吴姨娘眼泪直往下掉,却不敢再插嘴。
江氏又对大雪道:「你继续说。」
「那件衣服,以及少的这些首饰,是年前姨奶奶偷偷交给吴惠姐拿了出去,至于做了什么,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大雪哭着说着,又道:「这几年吴姨奶奶待奴家也十分好,奴家就猪油蒙了心,没来回奶奶和姑娘,还望奶奶和姑娘恕罪。」
「你要是说的是实情,我自然会饶恕你,但等我查清之后,要是知道你哪里还有隐瞒,我就是不把你交到官府法办,沈家你也不能呆了。」江氏说着,大雪这种是卖身契在主母手里的,想发卖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雪哭着道:「奴家不敢瞒隐奶奶和姑娘,奴愿在这里发誓,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卖身进沈家是死契,又被沈书君收用过,要是脱籍放出府那是天大的恩赐,但要是转手再卖,下场只会更惨。
沈书娴听得点点头,又转头问吴姨娘道:「大雪都如何说了,你还有何话说?」
吴姨娘当即跪倒在地,泪如雨下,道:「我无话可说,但我见大爷一面。」
江氏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是正式抬进门的妾室,跟大爷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不会就这么让你走的。」
吴姨娘是正式结了契书进门的良家妾,主人家可以赶她出门,可以由媒人领走随意聘嫁,但不能像大雪那样随意由人牙子发卖。大雪是奴籍,吴姨娘是平民,就是当了妾室,吴姨娘也不会就此成为奴籍。
外头料理完,屋里婆子也过来回话,吴惠姐的孩子掉下来了,情况还好。江氏便道:「让管事的派车立即送吴惠姐走,从今天开始,再不准吴惠姐踏进沈家门一步。」
吴姨娘是沈家进门的妾,还可以打发,吴惠姐虽然前头说过要给沈书君当妾的话,但并没有办手续,吴惠姐是自由身的平民。不管打她还是卖她那都不可能,要是在沈家有个好歹来,弄不好还要闹官司。
要么沈家就去告官,但又牵涉到家丑和通奸,毕竟吴惠姐不是沈书君的妾,两者不该有任何关系。就像叫胡大夫最初就给了五两银子的封口费,这种事情确实得藏着。
婆子立即过去传话,没一会几个粗使婆子从床上硬拖着吴惠姐下来。才打下孩子,吴惠姐整人个完全虚脱,又在里间听得外间这些事,知道她们姐妹两个都保不住,此时更是心如死灰,任人拖着。
吴姨娘看着吴惠姐被拖走,只是瘫在地上哭成一团,有几分自言自语的哭诉着:「我们姐妹病苦,自小没了娘,爹爹成年外头忙碌,却从来不见他拿钱回来。我和惠姐从小就没吃过饱饭,后来爹爹病重,我嫁到沈家为妾,但爹爹还是去世了。奶奶管家太严,家中所有银两我是一分也摸不着。惠姐无法生活,只得为娼。」
江氏和沈书娴坐了一下午,现地料理完本想起身走的,江氏听到吴姨娘后来的言语。便道:「我与大爷成婚之时家徒四壁,每日劳作辛苦才勉强过活,那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沈家富践,依你之意,大爷该忘了共患难的夫妻情份,把管家权交于你,任由你挥霍沈家钱财这才是对的。」
吴姨娘怨恨着道:「我不敢如此想,只是觉得奶奶也未免持家太严,笔笔帐目清楚,现在翻腾起来,连我这里有个两银的银钗都算在帐。奶奶连大爷那里也叮嘱明白,不准随意给妾室们银两,不然以沈家之富,我进四门竟然连区区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我要是有钱,惠姐也不用为娼,现在也可以嫁个好人家。」
江氏冷哼着回道:「照你这么说,主母持家严了竟然也是错。你说因为我持家严,吴惠姐不得才为娼。这话真是好笑,你进门这几年,请大夫看病就算了,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公中拿钱,额外还有一两银子月钱。你要是真想贴补妹妹,只要每月送于她五钱银子都足够使用。省检一点一个姑娘家用五钱银子哪里不够,就是平常衣服首饰,我帐目记的再清,你送与妹妹几件,难道我还能不允。当日你也是良家女,说起来好像是因为父亲有病不得己为妾,但当年你与大爷相识之初你父亲并没有病。你敢说你后来愿意为妾,不是为了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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