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细心。”她夸了一句,在薛谨对面坐下来,“别人都说你太年轻,我倒觉得年轻人有这样的细致,将来只会比那些老家伙更有出息。”
“您过奖了,应该的。”薛谨笑笑,把整理好的证据清单递给她,“您先看看这个,然后我们来对一下具体内容,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他们花了一个多小时对证据,完工已经是晚饭时间,于是薛谨又盛情难却地留下来吃了顿晚饭,临走前李太太也把他送到门口,邀请他下次再来做客。
“不好总来打扰您,下次还是约在律所吧。”薛谨笑着讨饶,“做好本职工作是应该的,如果我还老是来蹭饭,那可太不好意思了。”
“上次邀请你去媛媛的生日会你也这么说,吃顿便饭而已,有什么打扰的。”李太太也忍不住笑,并不勉强他,但等薛谨准备上车了,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薛律师,我记得你是z大毕业的?”
薛谨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对,怎么了?”
“那你应该和一个人同届……顾之临,顾律师,你认识吗?”
“……”
见他愣了愣,李太太以为他不认识,于是笑道:“看来是我唐突了,只是其他方面有些交集,想了解一下这位顾先生,不认识也没关系。”
薛谨也只是愣了一瞬间,回过神来后立刻调整表情,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认识是认识,但我们同级不同班,也不太熟悉。”他迅速搬出一套“我们不熟”的说辞,面对熟人还可能穿帮,但骗李太太绝对足够了,“顾律师专业能力很不错,别的方面我不太清楚,您要是想了解更多,我可以替您打听一下……”
李太太多半根本不认识顾之临这人,应该是杂志曝光他和李媛媛的同框照以后想摸摸底,结果发现顾之临和他同校,这才顺口问了一嘴。他随口应付一番,成功撇清自己和顾之临的关系,然后在李太太略带可惜的目光注视下上了车,结束了这场神奇的会面。
当妈的对女儿的绯闻对象上心很正常,他能理解,而且李媛媛要真的跟顾之临有点什么,李家八成又要闹一场大的。
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薛谨想。
他把手机丢在副驾的外套上,直接开车去了一心。本来打算装聋作哑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李媛媛像是算好了时间,突然发来了微信。
“薛律师,我妈没问你什么吧?”
薛谨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李小姐指的是哪个方面?”
“少来,她肯定问你顾之临的事了,对不对?”李媛媛一语中的。
既然她都没打算卖关子,薛谨也就跟她说了实话:“我和顾律师不熟,所以什么也没说。”
“那就好,谢了。”
这句谢谢以后,李小姐似是达到了目的,没再问别的,薛谨看看时间,估摸着苏尧八成在店里,于是直接推门下了车。
“薛先生,”当值的还是上次那个服务生,见他进门连忙迎了上来,“老板今晚不在,您是上楼还是自己玩儿?”
今天周四,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苏尧又不在,他上楼自己呆着也没意思。薛谨在吧台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摆摆手打发了他:“我自己坐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行,您想喝什么直接跟阿桑说就好。”
他也不是头一回自己在楼下玩,服务生会意地笑笑,忙自己的去了。
调酒师阿桑显然是个新人,他看起来很年轻,动作也不太熟练,还往不同的酒瓶上贴了小标签用以分辨。他站在吧台里面,见薛谨在自己面前坐下,有些拘谨地点头打了个招呼:“薛先生,您喝什么?”
“你忙你的,我还得开车,就不喝酒了。”
苏尧不在,他今晚也没别的计划,准备打发一下时间晚点再回家睡觉,那就没必要喝酒了。
老实说,薛谨坐楼下就图个热闹,觉得一个人在楼上呆着没意思,于是靠在吧台边上边玩手机游戏边跟阿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长得好,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搭讪,但见他没那个意思就都散了——一心算是半个会员制酒吧,往来的都是熟客,谁也不想在这里闹出不愉快来。
手游其实挺无聊的,但薛谨玩得挺高兴,反而是一直安安静静呆在吧台里的阿桑先看腻了。
“薛先生,十一点半了,您饿不饿?”他问,“我想去后面拿点吃的,要给您带点什么吗?”
薛谨刚好打完一局,活动着手指抬头朝他笑笑:“行啊,我不吃甜的,其他你随便拿点。”
吧台附近灯光效果很好,打在人身上能把三分好看照成八分,因此他这一笑的杀伤力实在有点大。阿桑被他看得有点脸红,点点头朝后厨去了,没一会端着个托盘回来,上面都是咸点心和三明治之类的吃食。
“我说不吃甜的你就全拿咸的,要不要这么听话?”薛谨被这老实孩子逗得哭笑不得,“你自己不要吃点别的吗?”
“我都可以的。”阿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反正我也喜欢咸口,就……”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还在念书,白净脸皮大眼睛,典型的少年身板,戴着帽子坐在吧台里的模样纯得像个走错门的小朋友。薛谨看他挺有趣,随便从盘里拿了个三明治吃着,坏心眼地继续撩他玩:“逗你玩儿呢——这么容易害羞,苏尧没雇佣童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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