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微眯着眼坐起身来,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下来,她低头去看,整个人便愣住了。
那是一张上好的皮子,质地柔软毛色艳丽光亮,原本应该是搭在她身上的,因为起身滑落到腰间。
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此刻多了一个藏蓝色的包裹,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将包裹打开,便见得其中整整齐齐的叠放了一套女装,颜色与样式都很普通,包裹中还放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以及几样用于化妆或者说是易容的东西。
如此简单的几样东西,顾倾城却看了许久。手无意识的抓紧包裹中的衣衫,几乎将普通的布料攥得变了形。
她又想起了昨夜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叹息声。
空闲着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抚向额间,终究没忍住红了眼眶,视线变得模糊。
微微低下头,泪水便从眼眶滑落,坠入身上的毛皮之中。
顾倾城心里清楚,那个昨夜跟她说了告辞的人,其实并未真的丢下她离开了,他还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着她。
只要她喊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
可是那两个字,顾倾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她擦去眼泪收起悲伤,对着铜镜,仔细的在脸上上妆。她有一双巧手,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原本绝色倾城的一张脸已经只能称得上是清秀了。
对着铜镜仔细检查了片刻,确定没有遗漏后,她便将东西打包放回包裹中,将其挎在肩上,起身去寻找下山的路。
一路磕磕绊绊,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山脚下。她寻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打开包裹将衣衫换上,再走出来时,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了。
谁也不会想到,她能活着从皇陵之中逃出来,是以不必像当年在陈国一样,奔波逃亡。只要不露出这张脸,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是谁。
顾倾城与柳红约定的地方并非京城,而是源县。
她死后,柳红离宫,回到她曾经待过的地方,这在情理之中,不会有人怀疑。
然而她此刻却并不忙着去源县,因为距离柳红离宫仍由一段时间,且她还有一些事需要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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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胡同位于京城西边,虽然比不得东城那边,住的都是些勋贵之家,但也比北边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好得多,此处住的多是商贾及小富之家,来往人员也比较简单。
顺着胡同口往里直走,到第三个岔路口时右转,坐落了一个简单的四合院。这个院子已经空了好几年了,从不曾见有人居住,却有仆从几年如一日的打扫看护。
左邻右舍说不好奇是假的,不过时间一长,也就渐渐忽略了。
倒是外地来的人,寻了人牙子询问情况,想要租下或是买下这个院子,只是别说谈价钱了,便是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每每只能失望而归。
与往日一般,福伯早早便起了,将院里打扫完之后,又将门前扫净,便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歇息,从腰间取下烟斗,装上烟叶子之后,点燃了叼在嘴里。
吞云吐雾,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他在这里看守院子已经差不多五年了,却从来不曾见过主家一次,就是这活儿也是相熟的人牙子给介绍的,工钱给得十分的多,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保证院子里干净整洁就行了。
他咬着烟斗想着往事,回过神来便发现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穿着打扮虽然很普通,仪态却是顶好的。
福伯忙站起身来,询问道,“小姐来此可是想租买着院子?抱歉呐,主家不卖。”
却见女子微微摇头,“我便是主家。”
福伯守了这个院子差不多五年了,而今终于见到了主人,一开始他自然是不信,待那女子拿出当初留下的信物,一番比对确定无误后,他便恭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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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来,顾倾城在许多地方都置有房产,落的是一个未曾销户的死人户籍,她行事素来要经几手,是以基本没人知道屋子的主人是她。
京城巷子胡同的院子,便是众多房产之一。
为了以防万一,她甚至在各处房产中都埋了一小笔钱财,如今会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这笔钱。
于是在福伯满心欢喜的时候,他的雇主拿了钱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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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就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裙,便往风月街去了。一路上,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大多都在幸灾乐祸,以为是哪家去捉人的小娘子。
她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曾来过的青楼,走到侧门处,便见龟公仍是当初见过的那个,只是老了一些。
她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接道明来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带我去见蝶夫人。”
龟公狐疑的打量了她片刻,便点头应下,走在前方带路。
顾倾城紧随其后,很快便见到了蝶夫人。
八年过去了,原本成熟丰满的女人,脸上难免沾染时光的痕迹,显露出老态。
“不知小姐想问何事?”
“楚老夫人的事。”
蝶夫人闻言,深深看了她两眼,才道,“小姐想知道些什么?”
顾倾城自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后,轻轻推到蝶夫人面前。“她成为楚老夫人之前的事。”
蝶夫人看了一眼银票的数额后,又推了回来,“奴家所知道的,不值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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