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弄的,这也不是我们的问题,这个东西留给专家去研究吧。我们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七个陶罐安全卖出去,卖一个大价钱。”老马打断了老闷和刘大夫不伦不类的学术讨论。
简直就是两个横路敬二,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学者专家一样。
“我有路子,可以把这几件宝贝通过安全渠道,弄到国外的佳士得拍卖会上,只要能拍卖,我们就发财了。”老马让几个人都回家,听他的消息,说不定过两天大家都成千万富翁了。
老闷是不信老马的话,这个家伙连人都是假的,他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动心,如果真能成功的话,老闷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那个时候,他也可以开着奔驰去接孔雀。哈哈,或者买那种奥迪q7,那种越野的。开着车一直冲到小顶山颜灵塔的底下,打开车载音响,跟孔雀在那个地方,静静俯瞰小小的博山城。
老闷又想起那个上午,他跑到餐厅里,阳光穿过古老的窗户,照在孔雀额头,这一幕似曾见过,好像几千年前,他们就这样静静互望。一句话不用说,却完全不会错过对方的心意。
老闷打了个冷战,在胡同口尿了个尿,幻想结束。
“你是哪儿的死孩子”这时一个壮汉突然出现在老闷前面,气势汹汹朝他走过来。
老闷很少听人说尿尿(o sui)了,一般都是说撒尿,或者是上洗手间。老闷打小的玩伴们自从上学认识了尿这个字之后,都学文明人改口尿尿(习不好、粗野的同学仍然将这俩字读成尿尿(o sui)。
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到底是谁”老闷认出了这个高中同学,好长时间不见,这个见面太意外了。大庆不是那种学习不好的人,是那种学习非常不好,而且很粗野的人。
老闷和大庆在过年的时候,一起去博山新建四路服装市场买过新衣服。那里的衣服至少要拦腰砍价,有的还要砍倒脚面,意思是对方要一千,你要还价到100。大庆相中了一件衣服,老板说600,大庆直接还价50,老板也不是好惹的,上来一把就把大庆推开了,让他放下200块钱赶紧滚。“别人拦腰砍价,你这私孩子也学砍到脚面,你想要死吗?”
新建四路上的服装买卖就是这么做,很霸气,当时大庆虽然是高中生,但也是玩身体的。他立刻上去,用胳膊肘砸在了老板的胸口,然后扔下50块钱,问老板,“要不”
老板也不是善茬,虽然吃了点小亏,立即回身进屋拿出一根棍子。
让老闷想不到的是,大庆伸着头上去,“来来来,你厉害,你有种往这里砸。”
这一招太牛了,老板果然认了怂。
大庆抓了衣服就大摇大摆走了,老板一直在后面骂私孩子,王八蛋,鳖造的,但大庆已经不再理他。目的达到了,就不再逞口舌之快。
老闷事后问他,怎么知道老板不敢砸。大庆说,他也不知道老板敢不敢,他是觉得,老板要是一棍子把他砸死,老板也得判死刑。如果砸不死自己,那自己这辈子就有了吃饭的地方了。
“我赛,但是挨一棍子多疼啊,砸不死,砸傻了咋办?”老闷直接太服气了,这种牛皮人生,真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所以后来两人越走越远。
老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在黑山沟这里跟大庆偶遇了。这个家伙到现在还是这么牛皮。“你现在干什么”
“我不在单位里面干,自己随便干点。”大庆很随便地说。
“哦,自己当老板啊?”
“啥老板,就是帮人要点账什么的。”
老闷立即明白了,这么牛皮的人生,当然要混迹江湖啊。什么帮人要账,无非是知道谁欠钱不还,然后冒充债主去砸杠子罢了。反正遇到无赖,他也不会还债,大庆就是要回钱来,也不会给债主。就权当给债主出一口恶气。
“你怎么跑到这里尿尿?”大庆问他。
“我有几个朋友住在这里。”
大庆听了之后,立即拉住老闷往胡同外面走。“老闷,你跟我说实话,你的朋友是不是叫马伤柱?他欠了我们老板一百多万,他麻烦大了,我这次就是来问他要钱的,再不给钱,我就要给他卸下一条腿来。”
“不是吧?”老闷脑袋立即炸了,“他可有的是钱,他现在有大虎兄弟俩保护,他们都是他的手下啊。”
“狗屁手下,大虎兄弟都是我们申总的手下,这是派来看着老马,不要让他跑了的。我听说,他最近发了点财,就过来看看。别跟他们在一起,这些鳖造的没一个好玩意。”其实,作为一个整天跟鳖造打交道的人,大庆可能也不算什么好玩意。
鳖造是个好词,好就好在简洁含蓄地说明了对方的生活环境和祖先传承,名词含蓄,动词生动。
大庆说,老马是个揽工程的,一直跟着申总包工程,最近两年资金链紧张,欠了银行不少钱,都是春歌集团给他做的担保。“他是春歌集团下面一个项目部,你看盖房子的时候,工地外面都挂着什么项目部吗?老马这个会挂老马项目部。他跟我们申总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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