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泪慢慢自他的脸颊滑下,在下巴一顿,然后落下。
自从那天之后,他只要一流泪,就全都是鲜红的血泪。
毒医说这是悲伤过度导致的,没有治愈的方法,但是再这样下去心病会逐渐加重,甚至会憔悴而死。
而秋知风对此却并不在意。害死了最爱的人,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全部动力。若非魔教教众还需要他,他早就追随黑鹰而去。
如今这样半死不活地厚着脸皮活着,是为了惩罚自己,也是为了悼念黑鹰。
一只洁白的手接住了他这一滴饱食对黑鹰感情的血色眼泪,小心地收进瓶中。
「滚开!谁让你进……!」
秋知风暴怒着抬头,眼眸却突然瞪大。
「秋大教主,别来无恙啊。」
月白色的长发,月白色的眸,美丽的浅色红唇,清丽不食人间烟火的狐妖淡淡笑着开口,在阳光下迷离得仿若梦境。
复杂地瞥他一眼,秋知风低头继续轻抚着黑鹰的黑袍,彷佛没有看见他这只狐妖一样。
隔数日再见到他,就像是一把刀插到了秋知风已经鲜血淋漓的心脏上。
他不应该不听这些异类的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当时的他在感情中迷失了自己,于是上天就惩罚了他对黑鹰的绝情。但是,为什么死的那个却是黑鹰呢?明明最该死的,是自己才对!
「咳咳!……」喉咙里一阵腥气翻涌,秋知风胸口一闷,狂咳几声,数点血花喷溅出来。
若无其事地抹去嘴唇上的血迹,秋知风抿了抿嘴唇咽下喉咙里再度涌上的腥味,手指微颤着再度抚过膝盖上的黑袍。
他的目光温柔又深情,悲伤而绝望,数种感情混合在一起,复杂的令人同感凄涩。
倪裳的唇轻弯,长长的睫毛扑闪如蝶翼。
「想要黑鹰回到你身边么?」
身体猛地一颤,秋知风抬起的眼眸中,瞬间凝聚了天地间最森寒的暴风雪。
「不、要、拿、他、开、玩、笑!」
一字一顿,声透耳膜。
秋知风于狂怒间不自觉的使用了狮吼功。
所幸倪裳不是人类,否则这么近的距离绝对非死即伤,最少也会残废在床上瘫一辈子。
「我从来不开玩笑。」抿了抿唇,倪裳很认真的说。
「我做保证。」一只大手搂上了倪裳的肩膀,一身血红杀戮气息的炎狐焱莫,肩膀上扛着一口黑色的棺材现身。
「做好了?」
「嗯。」
半靠在爱人的怀里,倪裳手轻轻的一托,焱莫肩膀上的棺材慢慢地从他的肩膀上飘下,轻轻的落到地上。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开玩笑。」
淡淡笑着,倪裳做出请的手势。
秋知风猜疑地凝视他许久,终于动了。
却只是掌灌劲气发力一掀,棺材的盖「咻!」的一声飞了出去,显露在秋知风眼前的内容令他手指一颤,膝头上的黑色衣袍滑落于地。
「黑鹰?!」
他失声叫道,猛地扑向了那口棺材。其间脚步一个踉呛.差点儿摔跪于地。
只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些,眼睛直直盯着棺材里安详得彷若睡着的人,手指狂颤,许久不敢摸上对方的脸颊。
是黑鹰!是他的黑鹰!他的黑鹰终于又回来了!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是具空壳。」
还在记恨之前秋知风对倪裳的无礼,焱莫一盆冰水就泼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
精明的头脑以及理智回炉,目光来回在黑鹰和两只狐妖之间游栘,秋知风几乎不敢相信从他们话中推测出的事情。
难道……难道他们真的可以……
秋知风激动得几乎站不稳,目光死死地注视着倪裳,似乎等待着他宣判死刑或者救赎。
「给我一半心魄精血,我就还你一个活生生的黑鹰。只是一个人的心魂精血若是一次损失一半,不仅武功折损五成,容颜衰老,连寿命也会折半,你可要想清楚。」
把玩着指间装着秋知风那一滴泪的小瓶,倪裳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冷漠起来。
就如同一位冷酷的仙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给你。但相对的,你一定要把黑鹰带回我身边!」
秋知风急切地立刻回答,完全没有迟疑。背微挺直,气势突然变得强大起来,隐隐有着睥睨天下的威严。
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魔教教主秋知风!
为了得回他的挚爱,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永不言悔!
得到如此答案,倪裳对焱莫略微点头。
长着尖锐指甲的妖类之手慢慢地伸向秋知风的左胸,焱莫血色的眸子眯起,轻舔着嘴唇。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可是妖喔,对人类绝无好感的妖,你真的相信我们么?万一我们得到你的心魄精血后反悔,你可是连哭都来不及喔……」
极具煽动性的言语,在秋知风的耳边不停地述说着各种可怕的可能,可是他始终一动不动,平
静地看着那只异类的手刺进自己的左胸。
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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