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屠村放火的山贼当家, 一个出谋划策的山贼走狗,摇身一变成了人人爱戴的大元帅大英雄,把一城人的性命都担在肩上,而山村中白骨无人收,却谁都不去管了。
那时,宋清欢在戏台上看到一身黑色军装坐在台下拍手叫好,他的唱词生生断在那里,只觉得人生好笑。
沉醉地看着戏台上的他的那张脸,和火光中淋满鲜血狰狞的脸重叠到一起。
易迁闭上眼睛,将手臂搭到眼皮上,突然想起之前陆召离安慰他时无意间说得一句话。
“易迁,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你要快乐多了。”
寂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易迁睁开眼睛。
他的确是幸运多了,只是没爹而已,而宋清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亲人被人乱刀砍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快活。
宋清欢什么都没有,他是一个可怜人。
易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跟宋清欢不同,他的手骨节分明,中指第一节有厚厚的茧子,是经常拿笔留下的。
除了带进这一世的仇恨,他和宋清欢有许多不同。
从六河水回来那晚买的香烟,他只抽过一根就再也没动过了,后来被易蓉蓉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在地府和孟婆交换了记忆,目的也不过是手刃仇人报仇而已,他没必要把易迁活成宋清欢。
好在这一世,他幸运多了。
有爱他的亲人,有学校里的至交好友,还有关爱他的恩师,还有……
易迁突然想到了陆召离。
他不知道该把陆召离放到什么位置。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
也许是在陆召离狂炫酷拽地碰瓷挑事,却在醉酒后展现出另一面的时候;也许是他大道理一套一套,却依然在天台救下他的时候。
还有换衣室里,他恶劣的捉弄。
明明他很生气,可心底里,居然有一丝他不愿承认的欢喜。
他不奢求陆召离也对他抱有同样的心思,他只怕自己不自觉地靠近沦陷会将人推远,连简单的合作伙伴都做不成。
他曾亲耳听到过,他的同学在背后跟他说起同年级被传出“绯闻”的一对同性时用的形容词。
“恶心。”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时候,才刚认清自己取向的易迁,好像站在冰窖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前世,宋清欢为了接近元帅而对他曲意逢迎的那段时光,本是莱城名角的他受尽了莱城人的唾骂。
那时人们对他的评价,也是一句“恶心”。
虽然宋清欢到底和元帅没什么,但事实就是,尽管百年时光已经过去,人们依然没办法接受同性相爱。
易迁忍不住想,要是陆召离也这样认为……
易迁敛眉,收起令人烦闷的心思,他踉跄着站起身,去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
出来后那股烦躁却并没消去多少,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外套,不顾头发上还在淌水,他推开了门。
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时候,他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紧了紧领子,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这么晚了,他却期盼能看到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可视线触及到前面那辆熟悉的车时,易迁突然愣在那里。
喇叭声有节奏地响起,楼上不知道哪个大妈怒吼一通,易迁远远地看到车里的陆召离手忙脚乱地熄灭了车灯。
被他的动作勾得一笑,易迁远远地看着,心中的欣喜和疑惑一样多。
本想要躲避的,但他却情不自禁地迈步走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刚开门下车的陆召离略微惊讶地顿在那里。视线对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陆召离一双润泽的眼睛里突然着了火。
等易迁回过神来的时候,陆召离已经大跨步地走近,拉扯着自己的手腕,一把将自己拥入他的怀里。
头发上的水珠滴到脖颈上,被风一吹,s-hi凉的感觉让他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好像一个拿到了期盼了很久的玩具的小孩。
易迁错愕地看着前方,双手虚虚上移,想要攀上,又停在半空中。
陆召离呼出的热气扑到他的耳畔,夹杂着陆召离身上特有的气息。
易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对陆召离身上干净的香气那么熟稔了。
“陆——”口型刚出,易迁却马上又闭上嘴。
不知道他出声提醒陆召离之后,他又会用什么蹩脚的理由惹自己生气。易迁安静地任他抱着,放肆心中的贪婪。
只要不出声打扰,也许这一刻就会被无限延长。
然而片刻之后,陆召离还是触电般地放开了他。
陆召离像被夹到尾巴一样跳开很远,面色狰狞地看着自己的双臂,似乎有些懊恼,然后又抬头看过来。
旧灯泡的光一闪一闪,陆召离努力想要辨清易迁脸上的表情。
是嫌弃,是恼怒,还是不耐烦。
结果易迁面无表情。
那更惨了!陆召离心中哀嚎一声。
他赶紧上前一步,自然地想要把手搭上易迁的肩膀,又马上收回来,“易迁,你听我说……”
易迁眉头一动,赶紧截断他的话,“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
他想装傻一次,要是在陆召离口中又听到玩笑一般的借口,那么他最后的一丝幻象也会破灭了。
人有私心不算稀奇吧?
他觉得,只有陆召离这种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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