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沉默了会,“快了,别急。”
苏懿不明白, 下一刻身体微晃。摇摇头看向四周, 古怪地问, “我是还没去第二个世界?”
“即将去第三个世界。”
“脱单没?”
“嗯。”
他压抑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低声自语一句, “我就知道。好了, 下一题。”
苍梧镇是夏朝南部边陲的一个小镇, 背山面海, 附近居民多以打渔狩猎为生。
而仁义村则是苍梧镇下众多村落中的一个,几十户人家,中等规模。
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们村子里有一位从国都来的教书先生。
教书先生苏懿站在自己四面漏风的破屋子里,面无表情环顾四周。
床、书柜、桌子,隔一道门外面就是厨房兼堂屋,小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已经入了冬,他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衣服,露在袖口外的手干净修长,分明没有做过粗活。
苏懿也的确没有做过粗活。
他本来是国都大户人家的嫡子,从小被娇养着长大,性子温和,天资聪颖。
母亲温柔宠溺,父亲严厉却不失慈爱,夫妻间琴瑟和鸣,即使父亲被压着纳了一房侧室生下庶子庶女也碍不到他什么。
本来该是一手人生赢家的牌,中途却出现了意外。
就在苏懿积极备考准备科举的时候,突然被爆出原来他不是苏家的儿子。
当年苏父娶了妻子容氏后五年无所出,苏老夫人急坏了,以威胁与容氏和离为条件逼着儿子纳了侧室李氏。
但苏父与妻子伉俪情深,即使纳了李氏心还是在正房这边,对李氏视而不见。
李氏年华正好,又怎么甘心守活寡、连个下人都敢甩脸色给她看?几次献殷勤发现没用,就干脆使计谋把苏父弄到了自己床上。
然后苏父就更不待见李氏了。
再后来,容氏怀孕,李氏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一不做二不休,买通接生的产婆狸猫换太子。
弄清楚这具身体的曲折身世,苏懿嘴角抽了抽,他就是那个被用来换太子的狸猫。
当时消息是在科考前夕被揭发出来,苏懿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影响,直接考都没考。
他不是苏家血脉,苏家自然没有义务再养他,但十八年的感情不是白相处的。
苏家没有赶他走,而是以养病为由将他送到了乡下。
他难过消沉了一段时间,到底对疼了他十多年的父母抱着期望,偷偷摸回城中,一打听才知道第二天苏家就认了个义子。
说是义子,其实是苏家真正的儿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苏懿现在不想抽嘴角了,他头疼。
这个伤春悲秋、玻璃心的男人居然是他?不,他绝不承认!
难过就难过吧,竟然还因为什么触景生情的狗屁原因从国都附近的乡下跑到苍梧镇,这个夏朝最南边的地方。
这也情有可原。但明知人生地不熟还非傲气的不肯要苏家任何东西,空手上路。
苏懿觉得这具身体能全须全尾的到达苍梧镇可能全凭运气。
苍梧镇海运发达,民风淳朴,对于苏懿这个从国都来的饱学之士表现得十分欢迎。
而苏懿凭借所学知识在镇上的学堂当先生,勉强能养活自己。
“苏先生!苏先生!你在家呢不?”
屋外的大嗓门从老远传来声音,苏懿抬头看了看房梁,生怕这破房子被震垮了。
转身将窗户撑起来,远处快步走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大姐,皮肤黝黑,笑出一口大白牙。
两人隔着窗户对话,“嘿,苏先生,我替人转达的那件事您想好了吗?这次赶集人家又差人来问了。”
苏懿蹙了蹙眉,从记忆里扒出来这么件事,好像是隔壁大城里一户人家请他去当私塾先生。
“龙渊城富饶,多的是文人s_ao客,怎么会请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方大姐不赞同,“苏先生可不是小人物,您可是从国都来的,这点就谁都比不上!”
苏懿没有说话,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龙渊城绝对能找出不少。
“我想好了,麻烦大姐替我传个话,就说我同意了。”不管什么原因,他要再不答应给自己创收,他怕自己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
得了准信的方大姐高兴的应了声,脚下生风,以比来时快上两倍的速度离开了。那家人可是说了,事成之后给她十两黄金!黄金!
目送人走远,苏懿搓了搓两条冻僵的手臂,打算去灶前烧点热水。
点燃柴火费了他一番功夫,明亮的火光照在苏懿清隽的脸上,让他身体暖和起来。
“灵?”苏懿在脑海里轻轻唤道。他来了这么久,接收到的信息始终只有在苏家生活的片段,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然而常理是什么他却也不甚清楚。
“灵。”许久没有等到回应,他又叫了声,依然无人回答。
苏懿眉头轻拢,难道前两世也是这样,灵并不会给他什么多余的帮助?
怀着这个疑惑,苏懿艰难的给自己煮了点能数出米粒的白粥,就着中午剩下的咸菜解决了晚饭问题。
古代条件落后,想要做什么都得趁天光落尽之前,否则就得点油灯。
而油灯这种烧钱的东西一贫如洗的苏懿显然是没有的,他早早的洗漱完上了床,没有晚间娱乐活动,裹着几层被子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早睡早起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天还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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