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六十多岁年纪,眉目舒朗,五官俊秀。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无疑。
哎,猛一看,还怪眼熟的呢。
吴祈宁就笑了:“您家里人呢?自己出来啊?大热天儿的,您上这儿来干嘛呢?这是工业区,平常人都少见。”
老大爷笑一笑:“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工作,今天天气好,我从医院出来,觉得没事儿,就过来怀个旧。谢谢你啊,姑娘。”
吴祈宁笑了:“那您怀旧完了吗?要去哪儿?我给您叫个车吧。”
老大爷是个爱说话的人:“别,别耽误你的事儿。姑娘你从单位出来办事儿的吧?还不赶紧回去上班儿。”
吴祈宁笑眯眯地:“我也是,从医院出来,觉得回家太早。想着随便溜达几圈,就走到这里了。”
老大爷“哦”了一声:“姑娘,你……身体不要紧吧?”
吴祈宁很好脾气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大爷挺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顿了一下儿,这位大爷忽然说:“那既然你也是医院溜达出来的,我也是医院溜达出来的。咱们同是天涯溜达人,姑娘,你推我围着这个街区走一圈儿,好不好啊?”
这可就是不情之请了,难为这老头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吴祈宁就笑了:“好啊。”国事不可为,我倒要看看你说什么。
吴祈宁慢慢地推着这位帅大叔走在林荫道上。
大叔好像心情很好,对着四周指指点点:“哎……都这样了……建设地真好啊……路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上班儿那会儿就是大电灯泡子挂在傻瓜电线杆儿上,比蜡烛头儿好点儿的光线,我们还美得要命呢。”
吴祈宁笑了:“这组led大概是前年换的。嗯,这组黑路灯简洁大方,大伙儿都说跟法国梧桐的景观树配套。”
老头儿点点头:“这块儿绿化也不错了。花坛造景也挺好的。我们当初在的时候,还是垃圾堆呢。”
吴祈宁“嗯”了一声:“草坪是今年开春儿的时候铺的。月季花丛可是好几年了,您看,都长成灌木了。”
老大爷游性很浓:“这个小卖部还开着呢?哦,改了小超市了。鸟枪换炮了啊。我认识这家的老板,老板可了不得,是老山前线的战斗英雄,回来之后伤残了,失去了劳动能力,人家不等不靠,自己在工业区开了这第一家小卖部。当初我们是宁愿多骑一个路口儿,也得上他家买瓜子儿花生的。哎……这么多年了……听说指着这个小卖部,儿子也供到入伍参军了……不容易啊……”
吴祈宁就笑:“嗯。现在是小老板干着,转业回来了都。跟爹妈一块儿开这个小卖部,都说少东家挺孝顺的,对象也说下了。老两口出了首付,少东家还兼职开车,指着这个小卖部还房贷呢。”
老大爷“哦”了一声,笑得眉眼弯弯地:“那挺好,那挺好啊。”
回头又指着那边儿:“这个饭馆儿还这样儿,也没见扩大,也没见抽抽。倒是干干净净的,老板娘挺好说话的,我们当初加班儿,还给我们送饭入厂呢。如今老姐姐也得六十了吧?听说是公公有病,农业户口报销少,家里困难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公公还在不在?”
吴祈宁点了点头:“说是还在呢。老爷子总有八十多了,赖赖巴巴儿的,就靠吃口药维着。哎,摇晃到八十,一点儿不假。”
轮椅上的大爷叹息着回头,跟吴祈宁,仿佛别有深意地说:“也是负担重。当家的媳妇儿,都不容易啊。”
吴祈宁笑着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车子慢慢地推,老头儿慢慢儿地讲古:无非是谁家闺女在这儿出嫁,谁家老爹在这儿退休,当年他们是怎么样怎么样的参加建设……这条河沟儿渠清如许,还是他们这帮新入党的小伙子、大姑娘参加义务劳动,五一七一献礼工程,给挖出来的呢。那个时候,大干快上!口号是:“先富帮后富,共富在眼前!”说着,老头儿脸上笑意满满,眼睛都闪着光。
吴祈宁听着,只是笑,偶尔插一两句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就这么走着聊着,聊着走着,不知不觉地也走了小半个工业区。
吴祈宁的脑门儿上微微地见了汗。
老大爷说:“姑娘,咱们歇歇吧。”
吴祈宁点了点头:“前面有个馄饨铺子。我请您喝个胡辣汤?入秋了,那个活血。”
老头儿居然很有兴致:“好啊好啊,我请你。”
吴祈宁大大咧咧地说:“好咧!讹您一顿儿!”
老头儿哈哈大笑:“不怕不怕,你能吃多少!”
吴祈宁从善如流,推着老头儿进了寡妇大姐的店,安置他的轮椅好好地靠在桌子边儿上,看了看菜谱,回头不经意地问:“盛叔叔,您想喝点儿什么?”
桌子对面的大叔就愣住了。
要了两杯开水,吴祈宁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我叫吴祈宁,上礼拜还是灵周科技的执行总经理。我想,您是我的老前辈了吧?”
对面大叔“噗嗤”一声笑了,也伸出了手:“我是盛博。十年前是灵周科技的总经理。”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两个人都笑了。
据说那一年,克林顿握住了里根的手,然后慨叹:“那真是个充满智慧的老年人。”
吴祈宁很实诚地端来了胡辣汤还有云吞面:“盛叔叔,走了这么久,您也饿了吧?好歹垫垫。”
盛博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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