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安排在一间稍微干净的下人房,配了两个丫头轮流照顾,陈妈妈已经派人来告诉明天锦秀的家人来接,人都要走了,府里也就不会有人再精心伺候,只是按时送上汤药。
锦秀睁着眼睛,一时觉得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只要起飞的风筝,只要剪掉连着的一条线,就会飞的无影无踪,一时又觉得身体十分沉重,连喘气都要没有了力气。
她累了,太累了,可是却不敢闭上眼睛,仿佛一旦闭上眼睛,那无边的黑暗就会向她侵袭而来。
她是害怕,当年她在窗外听到了大太太和陈妈妈说话,结果那天晚上,五小姐就得了急病死了。
她本应该去告诉五小姐,如果她那样做了,或许五小姐就不会死。
她只是太害怕,这个府里仿佛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她不敢动,更不敢走错一步。
现在五小姐回来了,是因为怨恨她,一定是怨恨她。
锦秀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勉强转过头去,眼前似乎有个人影,只是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锦秀,”那人声音清澈,“我知道你在五小姐屋子里看到了什么。”
这句话淡淡地说出来,让她猛然惊醒。
眼前的景象忽然清晰,她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那是……八小姐。
八小姐拿出一块白色的丝绢,微风轻轻一吹,那丝绢飘在她的脸上。
锦秀的心脏猛然间一紧,那晚的情形又回到脑海里,她一直在所有人说,可是没有人相信。
“锦秀。”八小姐微微一笑,笑容温暖而又安宁,“锦秀,你看到的是我。”
锦秀好半天才从震惊中清醒。
“是我。”
不会有人将这一切描述的这样清楚,不会有人知道的这样细致,除非是和她在同一间屋子里……可是八小姐怎么敢,怎么敢这时候说出一切,难道八小姐不怕她到大太太跟前去说……
八小姐目光清澈,没有半点的犹疑和害怕。
“锦秀,能决定生死的,只有你自己。对别人来说微不足道,对你来说,生命只有一次,唯一仅有的一次。”
锦秀回过神来,眼前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人。
过了一阵,只听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锦秀侧头望过去,春尧拿着一串佛珠向她走了过来。
春尧的话渐渐入耳,“佛珠是八小姐给的……大太太念了经文……我将它放在你枕头底下,说不定会管用的……”
春尧将佛珠妥善放好,说了会儿安慰的话就离开。
锦秀只觉得异常的疲惫,终于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小姐就起床梳洗打扮。
梳洗丫鬟都退下,木槿给八小姐整理腰间的佩饰,“听府里的人说二爷被姑爷引荐去贵勋子弟才能上的左翼宗学。”
不一会儿,外面的婆子进来跟木槿说话,“侯爷夫人来府里,要给小姐仔细准备,大太太说了,客人面前别失了礼数。”说着后面的丫头捧来一只朱漆描金镶贝的盒子,“这些都是大太太让送来的。”
木槿点头接过。
婆子又道:“二爷也要去的,八小姐和二爷还没见过面,你在八小姐身边要仔细提点。”
木槿又说:“是。”
木槿进屋里,趁着春尧不在,悄悄跟容华说:“果然是侯爷府来人,怪不得这么隆重。”打开手里的盒子让容华看。
盒子里有三支步摇,几朵堆纱的宫花和几只铜镶珠翠花蝶发夹。
木槿看了不禁欢喜,“小姐看看要戴哪个?不然再换一件艳丽点的衣裳?这件蓝色印蔷薇花的褙子总是有点……”
容华笑笑起身,“该去给母亲请安了。”侯爷夫人要到府里来,大太太怎么会带她去陪客?论理她才进府,许多规矩都还不懂,怎么也不可能让她出席这样隆重的场合,不但如此还差婆子送来这些东西,这对她也太过眷顾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恐怕不止是要试探她这么简单。
万变不离其宗,她只要做个乖顺的女儿,就不会有错。
容华出了院子,木槿急急地跟着,“小姐,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侯爷夫人过府正是个好机会,以小姐的样貌,打扮下一定会让侯爷夫人注意,再说大太太送来这些东西,不是明摆着要让小姐们打扮漂亮些,给侯爷夫人看的吗?”
容华淡淡地说:“让侯爷夫人喜欢能怎么样?”
木槿瞪大了眼睛,她虽然在八小姐身边的时间不多,可是也知道,八小姐对侯爷府的姑爷是有那份心的,当年听姨娘说,当年八小姐听到大姐儿和姑爷成婚的消息,脸色惨白的吓人,七姨娘还劝八小姐,“谁叫人家是嫡生的小姐,就有那样的命,虽然是个没落的贵勋,祖上总有过爵位,说不定哪一天……”
结果还真的让七姨娘说准了。
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大小姐没生出一男半女,要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赵家的嫡亲长子那是要继承爵位的,大太太为了稳固大小姐的位置肯定会有所动作,不可能信任外来的血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木槿也听过。
木槿接着说:“以小姐的才貌,将来进了门再生了长子,正妻的位置早晚是小姐的。”
“都说姑爷没娶偏房那是因为大小姐,谁不知道,七出里不是有一条‘妒’吗?”
容华看了木槿一眼,“你还知道‘七出’?”
木槿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小声说:“我也是听婆子们嚼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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