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
“我受够了这看不见你的日子。”他道,“我不想用自以为是的猜测和推断来了解你。我想看见你每天穿的衣服,束的发髻,戴的配饰;我想知道你每天走过了怎样的街道,遇见了怎样的人,又邂逅了怎样的风景。我还想掌握你每一刻或悲或喜,或怒或羞的情绪。”
脸侧的掌心温热柔软,柏氿垂眸掩下心中微漾的思绪,身边那人又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柏氿,我想看见的不是我在一片漆黑里勾勒出来,模模糊糊的你的影子,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生动鲜明,会哭会笑的你。”
晶莹剔透的凝露从叶尖滴落,落进她冰封多年的一汪心湖里,泛起深深浅浅的涟漪。
眼眶忽然生出几分又酸又涩的痛感,柏氿缓缓开口,问得很轻:“值吗?”
她夜百鬼有什么好,值你如此相待?
周遭暖黄的色调里,殷瑢浅笑,“我听过各种仙乐名曲,尝遍天下海味山珍,也闻到过各式各样的恶臭或芬芳。”他顿了顿,又道,“唯独一个你,终其一生,百看不厌。所以,你对于我,远远不止一个‘值’字。”
他靠近她的肩头,将她拥紧,“柏氿,我不希望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却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柏氿墨色沉沉的眼眸猛地一凉,仿佛落入泥地的雪,忽然失了颜色。
“把药给我吧,”殷瑢将头埋进她的颈边,叹息般道,“我,很想见见你。”
窗外屋檐结了层淡淡的霜,这一抹冷厉的白,单薄而冰凉。
柏氿抿了抿唇,音调清冷,“你的火寒毒十日之内不会发作,这十日,你便好好珍惜你的味觉嗅觉和听觉吧。”
言罢她起身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身后,殷瑢问道。
柏氿打开房门,没有回头。
“散步。”
☆、第59章取舍
柏氿当然不是出去散步,她只是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待一会儿。
行至一间偏僻柴房时,身后忽然传来殷十三的声音。
“主子夫人。”
柏氿回头,却见这一直有些傻兮兮的二货侍卫,竟是在她的身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柏氿声音微凉。
殷十三弯下腰来,额头重重点在黄泥地上,“求主子夫人,不要让主子吃那解药。”
柏氿微微一震,又听他继续道:“主子如今虽是双目失明,但并不影响行动判断。一旦主子失去听觉,日后若是遭遇伏击,后果不堪设想。”
寒风渐起,掀起她的衣角与发梢。
柏氿暗自握紧了拳,呼吸微颤。
王者夺权之路,步步危机,一朝失策,满盘皆输。
她也是习武之人,失聪堪比自断右臂这种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
心中忽然升起难言的闷,眸光微凛,柏氿冷声道:“这是你家主子决定的事情,你来求我有什么用?”
殷十三抵着泥地,没有抬头,“主子心里只有您一人,看在主子的情分上,求您,劝劝主子吧。”
柏氿的眼眶忽然有点干涩,渐渐又开始酸疼得厉害,眨了眨眼睛,视线却依旧有些模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高山上终年不散的雾。
她转过身,背对着殷十三,抬头深深吸气,任由冬日寒气渗透五脏六腑。
缓缓开口,冷冷语调带着足可透骨的寒。
“他是强是弱,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殷十三不可置信的抬头,却只见柏氿离凛然去的背影,随风翻飞的月白衣角如深雪不化。
柏氿迎着冬日冷风,无意中竟是走到了集市里。
集市中,形形色色的人群擦着她的肩膀走过。
“小伙子,你怎么来啦?”忽有一人叫住了她。
柏氿回头,只见张大娘挺着肚子,坐在自家菜摊边,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顺道过来看看。”柏氿微微点头。
“你和阿兰姑娘,近来可好?”
“都好。”
“都好就好。”张大娘应着,取了件东西,动作缓慢的起身,朝她走近几步。
她在她的手里塞了只风铃,柏氿抬眼,只见张大娘笑道:“我前些日子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求了几只风铃。这孩子再有十日,也就是除夕那天,他便七月半大了。许国风俗,当孩子七月半大的时候,在门口挂上风铃,可以消灾减难。”
张大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柏氿却只听见三个字:七月半。
殷瑢火寒毒的解药,正好缺一味七月半大的胎儿之心。
柏氿淡漠的目光静悄悄落到张大娘的肚子上,半晌之后又缓缓移开。
“你和阿兰姑娘都是好孩子,”张大娘在她身边慈祥笑着,“有空要多到大娘这儿来玩呀。”
这笑容很暖,柏氿却突然觉得周身一寒,仿佛她正被某条毒蛇死死盯着。
不动声色的将四周打探一番,直到看见远处隐在树后的那人时,柏氿墨色眼眸猛地一凝。
那人戴着银蛇面具,露在面具下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阴寒的弧度。
他朝着她无声开口。
“刀首,别来无恙。”
读懂唇语的瞬间,柏氿忽觉身上竟是惊出了一层微凉的汗。
眸色渐寒,她对着张大娘道:“大娘,除夕那天,你最好在人多的地方待着。”
张大娘有些不解,正要提问,柏氿却已然转身离开。
她朝树后的男子走去,微渗着薄汗的手悄悄捏紧了袖口的刀。
“入寒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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