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忘了当年与父亲的兄弟之情吗?”
靳永略有动容,说道:“赵贞关乎你们什么事?”
“赵贞的长子娶的是齐家那边的族亲,一个姓王的女子。这赵王氏没有家人,又因为与我极为要好,所以把我和哥哥当成了娘家人。赵家娶亲的时候赵王氏就是在我们黄石镇上的家里发的嫁,表叔要是不信,自可以让人去打听。
“三叔入仕我欢喜不已,可是王氏野心勃勃,我们兄妹无依无靠,将来三叔官越做越大,我们也就越来越没有保障。而如果我们多了门在京中做官的亲戚常来常往,王氏至少也会有些忌惮。表叔,难道我为自己求多个保障,也有错吗?”
谢琬睁大着双眼看着靳永,满眼里都是无助与无辜。
这使靳永有些错愕,分不清先前那个仿似看透世事的她是她的本相,还是如眼前这般略带着幼稚,眼界狭窄的她才是她的本相。
他收回目光,半日道:“有我护着你们,王氏敢怎么样?”
谢琬看了他片刻,垂下眼来:“王氏是三叔的生母。”
靳永身子一震,诧然无语。
王氏是谢荣的生母,他当然知道。王氏对二房财产觑觎多时,那么当谢荣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她是会变本加厉的。而他作为谢荣的盟友,又能够从中持什么天平呢?
从与谢荣达成协议之日起,他就已经没有替谢琅兄妹说话的资格。
“那你觉得,赵贞能帮到你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挑高了唇角,“他从官二十余年,至今还在七口外任上打滚,如今为了求官,还要低声下气求到我这个后辈面前来。纵使他是缺在机会之上,可二十余年还没让他建立起几条可靠的人脉来,也足以说明他不过是个泛泛之辈。”
为个资质平庸的人牵线搭桥,同样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说罢,他捋起墨须,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从容。
“表叔深谙为官之道,看人的本事自是高人一等。”
谢琬站起身,忽然一笑,说道:“那如果我说,赵贞深谙稼穑之道呢?”
庆平四年发布的植林诏书,也就是明年二月的事。距此时已不过两个月时间。她就不信这么大的事情朝廷会没有动静,再者,作为复核诏书的六科,靳永不会提前知道皇上的心思。
林地扩大,必定良田减少,谢琬是冲着这个契机而决心要开米铺的。而对于朝廷来说,良田减少,势必每年的粮食产量也会大大减少,从而导致的是赋税征收减少,这么大的事,既不是能够三言两语决定下来的,也不是可以不做半点防患的。
良田减少,只能开辟荒田或者增加产量,如此一来,深谙稼穑的人才就必不可少。赵贞最为靳永所不齿的一点是居然从官二十余年却一直还在县令职位上混着,可恰恰因为他在最接近民生的职位上呆了这么久,而成为了解决这一难题的必不可少的人。
如今诏书尚未正式颁发,会不会颁下来靳永心中自然有数。如果说别人在无准备之时,他先把这层给想到了,把赵贞留任了,那对他的仕途自然也有利无害。谁会不喜欢一个个事事都有准备的手下呢?纵使是皇帝,也是如此。
他举荐赵贞跟谢荣造不成半点冲突。虽然精通稼穑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在资历和经验都很丰富的情况下,同时又因着与谢腾的这层关系,他为什么不卖个面子给谢琬?
毕竟谢琅才学不错,迟早也会进入科场,如今给个人情给他们,将来不也等于给自己多备条退路么?
靳永思及此处,再看谢琬,目光已十分不同了。
065佳音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她刚好碰巧,还是因为探知了什么信息——不管是什么,都切切实实落到了点子上,眼下让他想回绝,都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那依你说,这赵贞,还真有几分可取之处?”
他手抚着墨须,缓缓说道。
谢琬笑而点头:“自然大有可取之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话头而知尾,根本不需要你费尽唇舌。
靳永陷入了沉思,而谢琬则捧起了桌上的茶,一口一口地低抿起来。
云层后的日光投到窗纱上,从亮到暗,从暗又到亮,直到那团骄阳终于痛快地从云层后露出脸来,不遮不掩地照映上了整个大地,靳永才抬起头,伸手也端了茶在手里,说道:“你留下地址,明日之前,我把吏部的调令送给你。”
有了这句话,就什么都够了。把调令给她转交给赵贞,而不是直接送到赵贞手上,靳永卖面子给他们二房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谢琬冲靳永行了个大礼:“多谢表叔!”
谢琬留下来吃了午饭。
饭桌上她应答得体,谈吐温雅,颇得何氏的喜欢。靳家两位少爷也出席了。靳永看着与何氏及靳亭谈化着针线女红的她,又看着与两个儿子说起清河风俗的她,心情复杂地回了书房。
年方九岁就能伸手朝堂之事,不说她的机智何来,就是这份胆量也颇为出色。在官场游走多年的他理应能够把她应付得游刃有余,可最后偏偏还是不得不接住她的出招。
不过谢家的人似乎本就出色,像谢荣,他的谈笑风生,往往也是藏尽了机锋。
有了谢荣在前,她的突出表现似乎也就被衬得不至于过分突兀了。
但是靳永还是因此存了心事,这样的女子,日后长大了。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呢?
谢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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