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不太友好地看了他一眼,童潜不太情愿地转身离开了。
景澄轻轻推门进去,看见倪澈还在睡着,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上扎着输液针,整条手臂都冰凉凉的,她手指上还蜿蜒着那条被碎片划开的狰狞的伤口。
景澄轻轻握住她的手,胸膛难以自抑地深深起伏了几下。遇到他倪澈就必倒霉,估计连瘟神都没有他灵验。
倪澈的胳膊因为牵扯伤,末梢神经迟钝了很多,不论是昨晚割破的手指,还是现在被景澄握着的手,她都不是很敏感。
高烧中稀里糊涂地做了很多乱梦,毫无逻辑地一段接着一段,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突然梦见了景澄,梦见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将耳机递给她,耳畔流淌着那首《斯卡布罗集市》。
倪澈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睡在病房里,果然是一场梦。
景澄站在走廊里接电话,电话里瞿宝芝快要抹出眼泪儿来,“小澄啊,你说你怎么干出这么危险的事儿啊,万一……唉,你外婆早上得到消息担心得不得了,连早饭都没吃,你今天一定抽空回家给老太太看看,不然她还得接着念叨……”
“我晚上回家吃饭。”景澄应允,她的确不想让年逾古稀的外婆还替他操心。
“还有啊……你多陪陪滕青,人家姑娘心里可是装着你的……现在她病着,心里难免就娇弱些,你多关心关心她,凡事顺着她点儿……”
景澄透过病房门上的窄窗向里看,心想,倪澈现在病着,她心里是不是很娇弱,自己应该多关心关心她吗,凡事应该让着她些?
好容易听完了瞿宝芝关怀备至的罗嗦,景澄挂断电话,看见走廊那边童潜提着个保温饭盒走过来。他看见景澄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她早饭就没吃,不然你给她拿进去吧,馄饨,多少让她吃一点。”
景澄倚在门口的墙上,冲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拿进去。
童潜进门,看见倪澈已经醒了,连忙走过去帮她将床头调高,“感觉好点儿吗?肚子饿吗?”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问朱晖姐的,跟她说有个快递要转寄给你,好像她之前替你在网上下单买过东西,就找出地址给我了。”童潜将床边的小桌板翻上来,帮倪澈调整好角度,然后打开饭盒给她盛了一小碗馄饨。
食物的清香让她心情好了一点,倪澈虽然没什么胃口,但理智上觉得还是应该尽可能吃些东西,这样才能赶紧好起来。
她现在必须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能总是病弱兮兮的给人添麻烦,毕竟周围没有什么让她麻烦起来毫无心理负担的人了。
“你那点聪明就不能往有用的地方使使么。”倪澈的右手扎着针,只能用左手握勺子,手残程度简直创历史新高,随手舀了一下,只舀到半勺汤,还在随后的一抖中悉数还到了碗里。
“要不是我早上去找你,说不定这会儿你就在家烧得把整栋楼都点着了。你为了救人命都不要了,可你自己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管,傻成这样你自己知道么?”
童潜抱怨的音量刚好控制在门口那位偷听不费力的程度,他有心指桑骂槐地多说几句,看见倪澈惨兮兮的样子又顿时不忍心了。
“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逞强,要不我喂你吧。”
倪澈瞪了他一眼,“你出去吧,我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让人盯着看。”
昨晚景澄坐她旁边看她吃饭的别扭感觉实在太深刻了,她觉得童潜应该没有景澄那么冷血的心理素质,大概两个人都会难受得要死。
童潜看了看时间,“那我先走了,你多吃点,我下了手术再来看你。”
倪澈呼出口气,重新集中精神捧着勺子跟滑不溜手的小馄饨作斗争,也没留意门口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好不容易吃到嘴里一个,很快第二个就被她掉到了衣服上,倪澈直接用手捡起来丢到旁边的垃圾篓里,然后干脆放下勺子,两手捧着碗直接往嘴里倒。
虽然姿势不太优雅,但一碗馄饨好歹也被她连汤带水地给硬灌进去了。
景澄看得心头憋闷,从前她那么娇气,不舒服的时候家里的厨子变着花样地做吃食,哥哥们轮番上阵哄着吃她都不领情,现在没人照顾她了,她竟也妥协到了自生自灭的野生地步。
小护士进来换液体,顺手帮倪澈把吃的收拾下去,“倪医生,门口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哦——”
倪澈睁大眼睛,转头朝门外看过去,“有人在外面吗?麻烦你帮我叫他进来。”
小护士端着托盘出去,开了门左右看了看,扭过头来,“好像走了。”
是景澄吗?倪澈失落地靠回床上。她好像从来都没弄懂过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但好像越来越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
景澄到六楼病房去看滕青,早上他照顾她吃了早饭就出去找倪澈了,这会儿都快到中午了才回来。
虽说他这两天名义上是照顾滕青的,但实际上除了每到饭点过来投喂她,别的时间滕青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倪澈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滕青不需多想也知道他去了哪。
本来滕青术后二十四小时就可以下地活动了,上午护工试着扶她起来下床走动,她刚一坐起来,牵扯到伤口就疼得她想哭,之后干脆就不肯再尝试了。
护士过来催了好几次,担心她不及时活动会不利于身体恢复。
这会儿看到景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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