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我留着,钱都给你!我带你去找个大夫!”
张宪见她粉白色的氅衣和胭脂色的袄裙上不一会儿被这小黑娃的小黑手染了好些黑印,微微抿了唇,道:“阿言,你在这处候着,我去马北街上找一个大夫过来,一刻钟就过来!”
杜恒言默默嘀咕,说的好像很快一样,你们的一刻钟可等于三十分钟呢!
小黑娃见他们真的去给她找大夫,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了拉杜恒言的袖子:“姐姐,我会报答你的!”
杜恒言这才发现她只着了一身单袄,袖子上头打了好多补丁不说,还短了一截,一张小脸冻得青紫青紫的,叹了一声,将自己的氅衣拿了下来,将小黑娃围住。
笑道:“还好这东西,围你还可以。”小黑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粉白的氅衣,轻声问道:“姐姐,这上头是什么毛啊,好软啊!我以后也要给我娘买这个,她穿着肯定好看。”
杜恒言摸了摸她的头:“你看着和我长得真像,就是黑了点,经常出来偷东西吗?”
小黑娃点头:“以前不,自从娘病了以后,我就开始偷了,我腿跑的快,他们追不上我!这还是头一回失手呢!”
杜恒言默念,不是第一回,还有你小命吗?“你爹爹呢?”
小黑娃道:“我爹爹一早没了,我就跟着我娘,姐姐,你命真好,生在大户人家,人又长得美,那小郎君一看就是喜欢你,抢的又不是他的,跑的比我还快。”
杜恒言:敢情这么小,就是一个小八婆……
张宪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看到杜恒言将氅衣给了小黑娃,看向小黑娃的眼神冷了冷,小黑娃竟然十分机敏地反应过来,忙麻溜地脱了下来道:“姐姐,我不用了,我一跑就热!”
杜恒言将小黑娃身子扳正,正要重新给她系上,忽然发现她脖颈下头一点,在背脊上,有一朵小小的花,像是牡丹。
和她荷包里的牡丹十分相像。
杜恒言忽地抓住小黑娃的手臂,“你娘在哪?”
小黑娃道:“这条巷子过去就是我家了!”
几人穿过黑乎乎的巷子,停在了最里头一户门口,见小黑娃伸手拉了里面的一根绳子,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然后才推开了门。
站在门口便听见里头的咳嗽声,咳了一阵,里头的妇人结结巴巴地问道:“牡,牡丹回来了吗?”
“娘,我带了大夫回来!”
“牡丹,这又是一个牡丹!”杜恒言轻轻呢喃道,顿在了门口,心口砰砰直跳。
第19第
小黑娃麻溜地点了油灯,灯芯子就剩了一小截,微弱的火照在那妇人的脸上有些可怖。
窗户里漏进来的风吹得灯火轻轻摇摆,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大夫立即给这妇人号了脉,又问了症状,从何时病的,末了才摇着头叹道:“竟拖了这许多时候,可惜,可惜!”
小黑娃板着脸道:“你这大夫怎么不说人话,我娘到底什么病?”
大夫真不曾见过这般刁蛮的女娃儿,摇着头道:“伤寒拖成痨病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小黑娃上前双手双脚对着大夫又打又踢,哭着骂道:“什么狗屁倒灶的大夫,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娘肯定能治好!”
“牡丹,牡丹!”床上的妇人焦急地唤着,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杜恒言将小黑娃拉开,张宪领着大夫出去,付了诊费,道:“劳大夫开些疏解的药!”
大夫点头:“不是我不救啊,这病祖宗没教啊!我开些清肺化痰的方子!”
幽暗的屋里头,杜恒言发现这妇人并不是牡丹,但是看着竟也有些面熟,还是问了一句:“你认识明月镇上的牡丹吗?”
床上的妇人捂着嘴,像是一时忘记了咳嗽,瘦的凸出的眼仔细地盯着杜恒言看,“小娘子是?”
杜恒言心又提了起来,轻声道:“我当年在明月镇上住过,是杜家的小娘子!”
那妇人忽地拍着床笑起来,“想不到我香儿临死前,还能他乡遇故知,我是牡丹娘子跟前伺候的女使香儿,实话告诉小娘子,我跟前养的这女娃子,是牡丹娘子的,当年钱员外一案后,牡丹娘子摆脱了妈妈,带着我来到了京城,靠着攒下的钱买了这一处小宅院,准备带着女儿好生过日子,脱了那苦海,不曾想生下娃娃后,一日出门竟再也不曾回来!”
香儿说了这么一串,有些支撑不住,又是一阵咳嗽,杜恒言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小黑娃过去一边哭着,一边给娘亲摸摸胸口,道:“你就是我娘,我不管,你就是我娘!”
香儿忍不住也落了泪,对杜恒言道:“杜家小娘子,她娘将她看成眼珠子,定不会不要她,她娘那般姿容,又做过那一行当,也有些故旧,我猜,多半是被人掳走了,我找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
张宪进来道:“阿言,大夫开了药方子,我们这去抓药吧,婉词和熙文怕是也等急了!”
杜恒言这才想到熙文来,心上一急,她怎么把熙文单独留给杜婉词了。忙拽了张宪的荷包,又倒了一些铜钱出来,道:“小黑娃,你给你娘买些好吃的,要清淡热乎,知道吗?我明个派个人过来帮你熬药!”
张宪剑眉微微上扬。
小黑娃抹着泪点头。将她们送到了门口。
出了门,张宪问道:“你为何认识她们?”
杜恒言道:“我出生在庐州,她们和我在一个小镇上,当年我娘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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