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之余,舒眉记起白天想好的计划,她当下绷起脸,回应道:“睡一张床上可以!不过,你得守规矩,出了这门就得忘记此事。若有人问起,你得说打的是地铺。”
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古怪的要求,齐峻面上先是一僵,片刻后反应过来,脸上涨成茄紫色:“谁稀罕你一丑丫头!”说着,他将头扭到一边,兀自生起闷气来。
舒眉见顺利达到目的,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以巩固战果:“你不当我是娘子,我也懒把你当成相公。既然这样,咱们说好,今后各走各路。只要你前一日休妻,我第二日就收拾包袱走人。”
这话说得干脆利落,将齐峻彻底惹毛了。只见他倏地站起身来,盯着舒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若不是父亲的遗言,以为爷会娶你?!要不是齐府收留,你如今能上哪儿?”
之前,他没少见舒眉淡漠的表情,哪能不知她对自己早断了情思。不就是一直在敷衍他吗?当谁是傻子似的。
转念他又一想,为何她现在连敷衍都懒得做了?是心里有人了?这猜测让他很不自在。
临睡前,舒眉找店家又要了床被子。
这一晚齐氏夫妻,真可谓是同床异梦。齐峻半宿没睡着,舒眉却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舒眉先行醒来,见对方还在酣睡,她动作轻缓地穿戴整齐。然后,伸出手来拍醒身边之人。
“啊啾——”齐峻睫毛微抖,打了个呵欠,顺便伸了个懒腰。
旁边舒眉心脏好似慢跳了一拍,不过她没让自己沉迷,起身转过脸去,让他穿好衣袍。
等人出了被窝,舒眉一跃而起,跳到齐峻的身边,将他刚睡过的铺盖抱起,迫不及待地铺到地上。末了,自己还在上面顺势打了几个滚,做出副有人睡过的样子。
这几下兔起鹘落,几乎在瞬间完成。她这番的动作,把一旁的男人惊得目瞪口呆。
“噗——”齐峻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动作太可爱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可到后面反应过来,唇边的笑容变成了苦涩的难堪。
从门外进来的雨润和尚武,见到两位主子,一个坐在床缘上,另一个站在案桌边。两人都扳着脸,互不搭理的样子。地上铺着皱巴巴的被垫。
雨润轻手轻脚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收起铺盖。
主仆俩一位刚铺上,另一位马上就收起来……
齐峻本就纠结的心,仿佛给人又捶了几下加。从武渠镇到沧州的一路上,他都板着个脸儿。
望着他那张冰块脸,舒眉心里不禁自我解嘲道:反正回去后,就得把他当成老板了。
老板,老板,不是整日板着个脸儿是什么?!还能露出八颗牙齿,见到员工就点头呵腰,笑脸相迎不成?!
心理建设完成,舒眉心里无比舒爽,打算以后就用这法子,对待那位风骚男。
顺利赶回沧州祖宅,拜会了老家一些亲戚。老族长又安排两人到祖宗牌位跟前,一同磕过头,算是完成了庙见。
两人还没住上几天,齐峻就要着急往回赶。现在他最迫切的事,就是去质问大哥——媳妇都不愿跟自己过了,圆房生子那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吧?!
临出发前的一天,舒眉的小日子来了,痛得她额角冒汗。齐峻见了心生不忍,最后安排弃车就船走水路,众人来到京杭大运河设在沧州的码头。
雨润扶着舒眉,正要蹬上登船的踏板。岸边一青年男子,突然拉住雨润的袖子,指着前面戴着面幂的女子问道:“旁边那位,可是文家的妹子?”
主仆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见到来人的相貌,雨润眼前一亮,扯住舒眉袖臂,兴奋地叫道:“小姐,你看,是萧公子!”
舒眉停下脚步,撩开面幂相辨。果然,是在梦中救过这具身躯的男子。
见到那姑娘的眉眼,有七八分义妹的模样,萧庆卿是既惊且喜。又见她一副妇人打扮,他不禁失声问道:“妹子你就嫁人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大哥都没能替你抬花轿。”
不知怎地,听到这贴心的话语,舒眉眼眶突然发酸。再一眨眼睛,泪水像不受控制似地,扑簌簌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两边正要互诉别来之情,突然,旁边响起男子的声音。
“这兄台跟拙荆认识?娘子,也不给为夫介绍介绍?”
原来,走在前面的齐峻,见妻子没跟上,下意识朝岸上望去。这一看不打紧,见到他妻子赫然跟个陌生男子留在那儿说话,一旁的雨润拿着帕子,还在替她擦眼睛。
齐家小爷当下就黑了脸,怒气冲冲地奔了过去,一把紧紧地拽住舒眉的手臂,阴阳怪气地询问道。
不知怎会流泪的,舒眉见他来了,有些难为情。猛地听见齐峻问起,她的举止有些慌乱,朝萧庆卿福了一礼:“小妹见过义兄!”
然后,她转过脸朝丈夫解释道:“这位是三年前在瓜洲码头,救起妾身的萧大哥。”
齐峻以前听人提过,他妻子当初进京时掉进过江里,多亏漕帮的一位少帮主救起。他准备好好谢过对方,可他一抬眼,见到舒眉脸上,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不由生起股烦躁之意。
旋即他又想起,来时路上的那次,妻子在客栈跟他说的话。还迫他主动帮忙遮掩两人同床的事实,心里只觉闷得慌。突然,一道念头闪过他的脑际……
原来是这样……
齐峻再也按捺不住愤怒,望着舒眉的泪眼,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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