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也听得出来, 这个叫应辉的年轻人是蒙恺的心腹, 言语间有一种熟稔感。
应辉想到大哥给他的嘱托, 从后视镜中不着痕迹地观察旁边的人。
第一眼的时候, 应辉是有些吃惊的, 没料到这个被大哥挂在嘴边的青年竟然长得这样。
大哥常说的是青年很实在、重义气,像他年轻的时候, 而且长得好, 身手也很好。
他以为, 所谓的长得好, 最多也就是相貌端正,比普通人好看一点的程度, 谁想这样貌这气质,换身衣服就说是当红明星也有人信。
停下等红灯的时候, 应辉的目光禁不住落在对方的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长期暴晒,肤色明显比胳膊深一个色号。
不过, 很干燥,指甲缝也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与骨相生得好的修长手指配合在一起,格外好看。
这是一双男人的、有力的、好看的手。
“这是往哪开?”
淡淡的疑惑声线在沉静的车厢内响起。
应辉怔了一下,目光从对方的手上落回脸上,“哦,先去小闯哥你的家。”
后面的车在摁喇叭催促,应辉才发现,原来红灯变绿了。
车子重新行驶,贺也重又回归沉默。
应辉被塞了一脑袋嵇闯的资料,见此就忍不住跟贺也解释,“小闯哥你好多年没回家是不是特别想?蒙哥说了,到时看你意愿,如果你想在家呆几天,就在家呆着,过几天我再来接你……”
他以为贺也想家了,外加近乡情怯,所以才一路沉默。
贺也却知道,这一出严城的用意就是让自己回到家,亲自感受一下全家人是怎么排挤自己的。
刚从监狱出来,唯一的有血缘羁绊的家庭都不接受自己,严城若在此时出现,表示愿意照顾自己,愿意给自己一个家,对于一个刚受到亲人冷漠对待的,渴望温暖的青年来说,这就是心灵干涸时最渴望的及时雨,就是寒冬里的一簇火焰,怎么能不感动?
或许当时的嵇闯,就是让他粉身碎骨以回报严城给予的温暖和恩情,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照做。
这也许就是他一门心思扎进严城的爱情陷阱中的原因之一。
贺也对即将到来的家庭剧情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当他身处其中的时候,那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的。
嵇闯家里位于城中村,被本市居民称之为“贫民窟”的地方。
一看到贺也,嵇闯的爸爸竟然没认出他来,见他沉默着上前,目露警惕,问他,“你干什么的?找谁?”
嵇闯的妈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从昏暗的屋里走出来,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吃惊不已地道:“嵇闯?!你怎么出来了?!”
转瞬便是责问他:“你不是还有三四年才能放出来吗?你偷跑出来的?”
然后恼怒地招呼嵇闯的爸把这个越狱逃脱还妄想连累自家的大儿子,扭送到派出所。
“你还嫌不够拖累这个家吗?你这个丧门星……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让邻里戳我们脊梁骨……”
嵇闯的妈边骂边哭,怀里的小儿子也跟着哭,嵇闯的爸倒是想把他扭送到派出所,但是贺也比他高了一个头,身材锻炼的高大结实,一只手就能将他掀一个跟头,所以嵇闯的爸怂了,只知道站在门口骂。
骂自己儿子人渣、杀人犯……就应该吃木仓子,早晚被外面的人砍死……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比嵇闯记忆中的情景还要激烈。
贺也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
什么都没说,他扭头就走了。
巷子口的应辉正倚着车吸烟,见到他竟然这么快出来,而且还背着那个随身小布包,就知道了结果。
将烟扔到地上踩灭,应辉给贺也打开车门。
“小闯哥,怎么……”他觑着贺也的神色,将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上了车后,贺也问应辉要了支烟,摇下车窗,没说话,只安静地抽烟。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半晌,安静的车厢内终于有了一点声音。
被那双纯净的黑色眼睛注视着,目光在对方发红的眼眶上匆匆停驻又移开,应辉略局促地喉咙滚动,回道:“我叫应辉,你可以叫我小辉。”
“小辉哥。”
应辉眼中显见地亮了一度。
虽说他让对方叫他小辉,就代表自己甘愿在对方面前当个马仔,可对方主动加了个“哥”字,这一举动令他觉得窝心,且好感度攀升。
应辉从后视镜看了眼旁边的青年,谁曾想,对方的眼神不经意地瞟过来,竟然与他对视了。
应辉没留意手上的动作,不小心摁到了喇叭。
他的喇叭声似乎打断了对方的思考,将烟蒂从车窗撇掉,“小辉哥,你能请我去喝杯酒吗?”
应辉诧异侧头,青年纯黑的眼眸深处徘徊着孤寂的伤痛,他敛目低嘲,“不过,我可能近期没有钱能还你……”
“这有什么?!”应辉一口应下,车子驶出巷口,“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儿你忘掉一切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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