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停了下来,石壁触手冰凉,安君越一手覆上去,只觉得这石头冷得有些刺骨,有些潮湿。
潮湿……莫非是在地下吗?
安君越把目光放到了上方,他愣怔怔地盯了一会,又低下头,盯着脚下那方寸一块,活像是在发呆。
“这可真是太难为人了啊。”安君越手上折扇苦恼地敲敲脑袋,感慨了一声,然后他轻笑一声,又道:“不过这当断不断,会反受其乱啊。”
他话音方落,手上折扇一抛,飞旋着腾空而起,风骤起,在狭窄的甬道中愈卷愈烈,声声呼啸如雪原狼嚎。
安君越站得极稳,他在猎猎狂风中占得笔直,甚至衣袂不动。
风势十足剧烈,甚至在尘埃不见的空无一物的石道中恍惚可见其形。飓风由那一柄折扇而起,上下贯穿甬道上下石壁。
这样最是直接,比起来来回回茫无目的的揣测要有效率得多。
安君越看着地面凭空出现的一处空洞,转眼之间便坍塌出一片深渊。
安君越眼见着上方的石壁缓如流水地在弥补每一处残缺,伸手入探囊取物般握住了他的折扇,下一面半点迟疑也无地跳下了地面深不见底的坑洞。
风为翼,坠落地悠然而写意。
某种程度上来说,安君越这个人身上很有点矫揉造作的习惯,说他一句心大能跑马也不亏,毕竟此等情况不明之下,尽可能节约灵力才是上道,安君越是个聪明人,但他仍然选择用些许浪费来换得一身从容。
但这感觉活像是在跳崖一样,半天都见不到底。
总不至于是打算拿这来耗空他的气力吧,安君越苦中作乐地想,还是说他推断有错,他其实是一路走到了山顶?
他约莫看到点亮光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不是地面,而是听见了一声亢奋的惊呼:“风,这么骚包的风格肯定是大师兄。”
安君越施施然落了地,没等林随扑上来,便折扇一点,抵住了林随的脑门:“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骚包的风格?”
林随几乎喜极而泣,下意识地就忽略了这句质问:“大师兄啊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呆着这地方哪哪都不敢动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想出去啊。”
“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安君越问。
林随茫然了一瞬:“不是,进门不是有个阵吗?阵眼那块石头,抠了就行。”
安君越:“……你为什么不早说?”
林随哼哼唧唧:“那我不是怂吗,就走后边嘛,刚看了一眼,还没怎么看清楚你们就都没影了。”
安君越痛苦地捂了捂脸,觉得自己真是让银钱冲昏了头脑,竟然完全忘了队伍里还带着一个阵法大师,犯这等低级的错误,这可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索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安君越振作精神,打量了一下这周遭的幻境。仍是石壁落落,其上浮雕风卷龙腾,霎时大气,只是青石古朴,造型……安君越皱了皱眉:“这是……墓室?”
林随点头如捣蒜。
墓室?
安君越神情复杂,不是说好的是留给后代的避难所吗?
这墓室看规模应该只是一个耳室,具体在什么方位一时难以分辨,但看这规模,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安君越奇道:“这地方有什么古怪的吗?”
“有。”林随点头:“这什么都没有。”
安君越:“……”这他就很不明白了:“什么都没有可怕个什么劲?”
林随怂得理直气壮:“事出反常必有妖。”
“行吧。”安君越转身往耳室外走,林随忙不迭跟上。
这墓室空旷而寂静,反而没有了外界那般奇异的时光停滞之感,但是这般普通的景象似乎也不大符合舒明仪的身份地位。安君越边走边心下计较,耳目如风,由己身为中心,缓缓向整个墓室弥漫开去。
两仪秘境实在是处处都透着诡异,安君越不得不承认此次行动的确是仓促了些。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个句实在是很让人头疼,毕竟魔修不要命,他们不能这么置生死度外,那就很不值得了不是。
这个局并不高明,安君越都不需要如何费心思就能知道两仪秘境一事背后有一双手在刻意推动,但它着实巧妙,魔修即便知道这是一个局也趋之若鹜,而他们对此也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却不得不走这一遭。
但安君越始终想不明白的是,正魔两相争斗,能给这个幕后之人带来什么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这是安君越一向的处事原则,很多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时机未到便太过执着终究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想比起来林随就心大多了,他瞧见了安君越,活像是看见一个救星,顿时什么都不打算想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点明快的心思去观摩一下石壁上的雕刻纹路。
然而就在他兴致勃勃打算去观摩一下壁画内容的时候,安君越陡然把他拽到了身后:“噤声,有人。”
林随一颗心悬在半空,大气不敢出。
来人是徐觅和风颂君。
安君越眉头一皱,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会一同行动。
徐觅就完全没有任何顾虑了,他瞧见安君越和林随,活像是一个看见了绝世美女的登徒子,转脸就抛下了一路风雨同舟的风颂,拍拍屁股乐不颠儿地投奔他的安师兄去了:“师兄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日不见就是六季啊,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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