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翼专注地盯着他的神情,似乎是想辨别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心理作用,南翼总觉的封九身上有些变化,但她说不上来,但这种违和感在她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封九对于南翼的情绪总是很敏锐,他本就善于察言观色,南翼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不是一无所知,却始终愿意把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有心事?愿意和我聊聊吗?”
后山有棵树,千年梧桐木,年复一年枝繁叶茂。封九建屋子的时候很有私心地把这棵树划到了自个的小院里,他挑了一支横枝,圈出了一个宽敞的树椅出来。枝叶蓬蓬软软,很是舒适。封九和南翼并排坐在上面,望过去是远山重峦叠嶂,雾影蔼蔼。
“从前我家后面也有一颗这样的树,一开始我在树上建木屋,树一抽芽屋子就要塌一次,后来我大哥出了个注意,就像这样,圈一个椅子出来,上面是枝叶,像个凉亭一样。”封九深谙抛砖引玉之理,漫不经心地和她讲过去:“我家兄弟多,我上面光哥哥就有八个,我五哥特别坏,没事就喜欢逗我还有几个小侄子玩,一天到晚觊觎我的树,把我追得满院子跑,后来被我大哥揍了。”
封九说着说着笑起来:“不过后来五哥自己也照着样子造了一个这样的树椅,比我的大,所以我造这一个的时候,特意做得宽敞。”封九得意地拍拍自己的作品:“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
南翼低头笑起来:“南七宿没有树,只有遍地的凤羽花。”
第41章 第 41 章
没有哪一种景色可以让人一成不变地看上千百年依然为之惊艳,这是可以想象的。封九很轻易地从南翼的描述中勾勒出南七宿朱雀殿的风光来。那不是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也不如传闻中惯有的仙风缥缈,那就是一个高大些的宫室,肃穆而荒凉。
封九不能说心中有什么心疼,他只是忽然觉得庆幸,他遇上南翼的时候是那样一个幸运的时间点。
“我其实很没有头绪。”南翼说:“我察觉木灵有异的时候便隐隐有预感,后来这份天命便当真落到了我的头上,其实我当时是很茫然的。”
封九笑道:“可以想象。”
他真正爱上四方美景,不过是从他第一次踏出生于斯长于斯的那座城开始的。你说他巧言善辩行事机敏,那也是从流浪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而对于南翼来说,她从有意识起,便已经身处南七宿。你说她看遍六合八荒,其实也不过是隔岸观火无关痛痒罢了。
“那时候我去找玄武,让他给我卜一卦,但是玄武却没有告诉我结果。”时至今日南翼想起这点来仍是费解:“他说改运不改命,知道不如不知。”
然后南翼听完便和玄武动了手,但玄武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嘴巴严得很,所以直到现在南翼也不知道那一副卦象上究竟都有些什么东西。
封九问:“那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南翼坦诚道:“想。”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封九说:“就好像这次,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紧张了,没准现在还能有心情下山逛一圈去。”
南翼不禁莞尔:“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现在很紧张。”
封九皱皱鼻子,说:“男人嘛,总得有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时候。”
这点南翼是始终没感觉到半点,毕竟直到两仪秘境开启的时候,封九依然能摇着扇子,语带轻松地和南翼探讨这身衣裙配上什么样的熏香更加相得益彰。、根据现有的地图残片,两仪秘境的入口在南北交界地一处山谷,盛夏时节,此处竟还能见到桃花灼灼,也是难得。
“根据推测,两仪秘境的入口应该不止一个,我们手中残片上标明的有一个入口,至于魔修手中的那一个在什么方位暂时还不得而知。”封九解释道:“这个秘境入口应该是和水有关,至于开启的具体方法,我们手上的地图并没有显示。”
三大门派到齐了,相关世家也都多少派了人来。南华手中有三张残图,远苍山和重英阁各有两张,聂氏有三张。几方势力拥有的残图加一起,大概是整份地图的三分之一有余。
聂琦南大方地将手中地图共享,接着道:“这份图纸曾祖做过推演,需要一个阵法。”他说着取出一张绘着阵法的图纸,道:“是这个,应五行之力开启,正巧我们这里人数足够,开阵总是没问题的。”
舒明仪是一个很浪漫的男人,封九站在一方阵眼处,看着桃花随风逐流水,实在是美极了。见桃花随风上青天,再洋洋洒洒纷落而下,花瓣坠地却像是触碰到了水面,层层涟漪氤氲开来,如同虚幻之境。阵法再度运转,众人面前现出一片湖泊,清澈如镜,倘若没有点点桃花落,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水晶雕刻而成。
此处就是入口了。
封九摸摸下巴,偏头去看南翼:“你会水吗?”
“会或者不会有区别吗?”南翼问。
“当然有。”封九说:“你要是会,那我就可以不会了。”
南翼:“……这其实就是一个传送阵,会不会水都一样。”
徐觅想笑又不大敢,捂着嘴蹭到了安君越身边。
南翼说舒明仪喜欢花草灵植,这话不假,封九一步踏入两仪秘境,就见面前一株凤凰木花开血红,他仰脸瞧着这三层楼高的凤凰木,叹为观止:“好家伙,这得有上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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