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屻波抬眼瞧她却是眼带怜惜,
“本宫本想着前头提点过太子妃一回,你能明白了些,却是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
程蕊娘抖着身子强笑道,
“殿下说什么臣妾不明白,殿下……值此良辰美景有话不如饮一杯再说!”
宋屻波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却取了那酒壶,掀了壶盖直接对了嘴,
“殿下……”
程蕊娘凄凄叫了一声,一旁伺候的众人都有些色变,只有张顺低头垂眸犹如木雕泥塑一般,宋屻波放下酒壶点了点头道,
“酒是好酒!只是有些话不说不明,我今儿便借了太子妃一壶酒向你言明,太子妃担心之事本宫心知肚明,本宫在此于太子妃保证,这东宫之中五年之内不会有人生下子嗣,更不会有人动摇你的太子妃宝座……你便安安心心做你的太子妃就是!”
程蕊娘身子抖着,神色悲然欲泣一伸手拉了宋屻波的袖子哭道,
“殿下,我在殿下的眼中便只是一个太子妃而已吗?”
宋屻波叹道,
“你自进宫之时便是冲着太子妃而来,你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妃,也只是太子妃而已!”
说罢一甩手将程蕊娘的手甩脱,人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殿下……”
程蕊娘红着眼回身却是面情有些狰狞,低低怒吼道,
“殿下……那黄氏女也不会生下子嗣么?”
宋屻波转头冷然一笑道,
“你稀罕的东西,别人未免稀罕,你便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素素自入宫以来从未在他面前有过眷恋权势的表现,即便是知晓他是当今天子的亲生血脉,也从未流露出一丝一毫对权势的恋栈,若是有朝一日他离了皇宫,素素定会随他而去,而程蕊娘又或是这后宫的女人,会如何选择却是毋庸置疑!
太子殿下话音未落人已翩然离去,留下程蕊娘与那一干大气也不敢出的下人们,程蕊娘回头却是下唇已咬得出了血,掌手握紧一捶桌面,
“我不信!”
我不信这世上有女人不觊觎太子妃的尊荣,便是她不想要太子妃的尊荣那皇后的呢?太后的呢?她都不想要么?
即便是她不想要,她的子嗣以后都不想要么?
这世上人人都向往那至高的荣耀,母仪天下的尊贵!
想到这处又重重捶了一下桌面,
“骗人!”
春儿见状暗暗叹了一口气上前来劝道,
“太子妃殿下,即是太子殿下已有承诺,我们何不沉下气来静观其变呢?”
依着春儿看来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很好,太子殿下肯平心静气的与太子妃摊牌,之后的事情便要好办许多,太子妃毕竟背靠着程家,只有小心谨慎,戒娇戒躁,无错无失便是以后太子成了一国之君也不能随意废后。
只是这时节的程蕊娘如何听得进去,
“啪……”
一巴掌打在了春儿的脸上,春儿咬紧了牙吭都不敢吭一声,忙跪了下去,一众人都吓得跪倒在地,
“太子妃息怒!”
程蕊娘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拂到了地上,却是坐在桌前一言不发,就这般静静的坐着微微侧了脸望向院中的那几株梅树,春儿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却是隐隐的发抖,旁人不知晓,她如何不知?
前一回小姐这般沉默时还是……还是二小姐病倒床榻的时候,想到这处春儿便止不住的害怕,前头自己听跟着夫人入宫的小娟说,二小姐到现在都还起不来床,脸上的脓包已破开,一张脸全都烂了!
小姐……小姐您可千万别起那心思!这处是东宫可不是程家,若是有个行差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境,便是老爷也救不了您啊!
……
程蕊娘在这处坐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这才转过头轻轻道,
“春儿,吩咐人把那几株梅树砍了吧!没得让人瞧着心烦意乱!”
春儿脸立时白了,脸上的掌印却越发的明显了,
“是!”
宋屻波回到前头却是吩咐张顺道,
“派几个可靠之人过去伺候黄氏女,让他们警醒些!”
“是!”
即是被人知晓了,宋屻波自然也不想遮掩了,他在朝堂之中如今也算得是立稳了脚根,四位阁老之中刘振业已上了折子乞骸骨告老还乡,李胥晨是父皇的人,蒲鹴是个见风使舵的,至于程阁老他将女儿嫁进了皇家就是为了搭上这艘大船,一旦搭上了关系,除非船翻舟沉,轻易他都是下不了船了。
只要自己能得了二王的支持,便能一面保了朝堂安稳一面将那娲神派自朝中连根拔除。
那些个亲皇后一派的,那一个是为她宓秋寒效力的?不过都是瞧在太子嫡长子的身份上才投效了过来,说白了都是来投靠太子的。
现下他只要得到二王的支持娲神派便不足为虑,这时节将素素纳入羽翼之下也是正当时!
这皇宫大内是这天下最森严的地方,同样也是这天下各类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头一晚太子殿下去了太子妃那处,第二日便有人将那时的情形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虽说当时在跟前的都是太子妃信得过之人,两人说了什么旁人不知,但太子殿下进去出来没有一柱香的功夫,两位主子进出之间神情、脸色,又有后头扔出来的碎碗碎盘,是个人都知晓这里头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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