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蕊沉默低头,太子微微一笑道,
“蕊姑姑且回去禀报母后,我必会好好教他,这样也好……他来得正好,我……已是累了!”
“是!”
赵敬又垂眸片刻问道,
“母后凤体可安好?”
阿蕊应道,
“皇后一切安好!”
赵敬低下头淡淡一笑,
母后若是真好她会近半月都不见自己?
想来她现在必是不好的,朝堂之上局势定也很是凶险,以至得都要寻个与我外貌极似之人来替代了!
在母后心中人人都不可信,便是连他这亲生的儿子也要防着……便是从小瞧着自己长大的阿蕊姑姑也不敢说实话!
赵敬心下微黯叹了一口气,又抬头仔细看眼前的少年,健康的肤色,匀称健壮的身躯,目光闪过一丝羡慕……
宋屻波静立在那处却是久久不语,平生头一回他见着了血亲,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血浓于水的兄弟,担着一个太子的空名,顶着一个孱弱的身体,在这华丽而又冰冷的殿宇之中静静端坐,瘦弱的身躯上套着空荡荡的常服,细瘦的手腕子从袖子里头露出来,苍白到病态的皮肤让人瞧着心里莫名的难受!
瞧着瞧着鼻子里头猛然现出一股子酸意来,宋屻波轻轻吸了吸,仰头等着眼中的泪意过去,赵敬也是头一回见着人在他面前哭泣,有些惊诧的瞧着宋屻波,他从这与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少年眼中瞧见了同情与怜惜,良久之后赵敬冲他伸出手来,
“来!”
宋屻波在阿蕊的怒视之中,过去与他双手交握,太子的手指纤细冰凉,唯有掌心有些热气,赵敬却是喟叹一声道,
“你的手真暖和!”
宋屻波低头瞧他,沉声道,
“你若是多晒晒太阳,手心必也能暖和的!”
赵敬侧头瞧了瞧窗外温暖的阳光,
“我不能出去,光太强受不住!”
他说的轻描淡写,宋屻波却是忍不住流下泪来,赵敬静静看着他擦去泪痕,
“你要在这处住下来么?”
宋屻波点了点头道,
“我这阵子便要跟着你,只是你这处太冷清,我不喜欢!”
赵敬微微一笑,
“我也不喜欢这处却出去不得!你来陪我一阵子也好,总多一个人同我说说话,那些个宫女太监与我见的都是同样的一方天地,能说的也只有那些,不能说便是砍头他们也不会说的,真正是无趣!”
宋屻波见他虽是微笑着说话,但言语间的寂寞与凄凉听得让人心里发沉,当下便笑道,
“我也就是个偏僻地方来的乡下小子,见得虽是不多,但总归哄你这没见过势面的土包子也是紧够了,左右编些瞎话骗你,你也听不出来的!”
赵敬闻言立时笑了起来,这一回他的笑容再没有带着淡淡的阴郁,与宋屻波相似的眉眼终是疏朗了些,
“哈哈……咳咳……”
连着笑了两声立时又咳起来,阿蕊忙过去为他顺气,
“殿下!切要戒嗔戒怒戒喜戒悲!”
说罢转头瞪了宋屻波一眼,赵敬好不易止了咳这厢冲着宋屻波一摊手,
“你瞧!我便是这样的土包子!”
宋屻波莫名的又觉着鼻子一酸……
宋屻波只来得及在千妙门在京城设下的联络地点留下自己进了皇宫的讯息,进到里头便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没法子送出信儿来。
侯德宝得了信儿十分担心,
“这小子怎得混到皇宫中去了?娲神派莫非在宫中还有暗手?”
心里虽是着急,但他如今有伤在身又有仲烨璘在暗处窥伺,他也不妄动只得藏身千妙门的密处,自己一面疗伤一面给方素素送出信去,方素素接了信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忙回信让他安心养伤,自己在这处很是安全不必担心。
三人虽是俱都在京城之中却是不能谋面,只得靠着千妙门人传递消息,只可惜太子东宫向来是宓秋寒最看重之处,伺候太子的太监宫女更是皇后的死忠追随者,宋屻波身在其中也不敢随意送信出来,这一呆便是三月之久。
宓秋寒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厢便亲自出皇城上了一趟镇元道观,为病重的皇帝及太子求神乞佛,这厢把自己关在道观之中粗衣陋食日夜诵经足足七七四十九日,在元德天尊面前求得灵药一瓶,带回宫中与太子服下。
许是因着皇后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太子服下药之后竟有渐渐康复之像,眼见得身子骨一天强似一天,本月初一的大朝会时竟还能上朝听政了一回,虽说只支撑了半个时辰,便面色苍白,虚汗直冒,但比起以前连东宫大门都迈不出来的样儿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时之间大魏朝堂这趟水因着太子这一变化,立时便又浑了几分,镇西王、平南王两系更是又惊又怒人心浮动,毕竟前头他们所仗的便是皇帝病重不能理事,太子体弱难当国之大任,现下皇帝虽还卧床,但太子毕竟王室正统太祖亲传,天下人心所向,若是他好端端的立在那里还有旁人什么事儿!
但太子一党却是暗中雀跃,只要太子能当朝理政,待得陛下大行,这天下易主便是我辈大展拳脚之时,实在可喜可贺啊!
还有那不偏不倚左右观望之人,此时也不由的暗暗动摇,
“如今这朝堂之上两位王爷与皇后三足鼎立,之前因着太子体弱以至皇后一派前程渺茫,如今太子康复毕竟是天下正统,这时去投待得太子登上宝座必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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