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时知道王老的意思,转身透过简陋的木窗指了指灵堂前跪著的一家人,缓缓陈述道:“她只有一个老公,他们只有一个父亲,他只有一个弟弟。”接著,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照片,“他只有一个儿子,他也只有一个女儿,他们去的时候,一个26岁,一个14岁不到。”
王老爷子看著照片,灰蒙蒙的双眼噙满泪水,梗塞呜咽,久久不能言语。
米时预先想好的说辞远不止这些,他还想说:这位年轻人才26岁,他去的时候妻子刚做过手术还躺在产房休养,没人敢将这个噩耗告诉她,怕她一口气缓不过来跟著他去了,他们早产的幼儿尚在繈褓之中,他甚至还来得及看上一眼,没能享受一分这世间最珍贵的天伦之乐,便已是天人相隔,一个家庭的幸福,就这样生生被剥夺。这位小女孩,她还不到14岁,人生还未正式开始,便已草草结束,谁人能有这个权利,去剥夺一位无知懵懂少女的性命?连老天也不忍心……
然而这会,望著王老爷子憔悴如枯槁一般的面容,米时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生生止住了这些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未曾有机会体验父子之情,却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哪怕那子是一头恶狼,做父亲的还是有庇护他的权利。
自己如此费尽心机下狠心去逼迫一位行将就义的老人,跟那王一鸣有何区别?米时悠悠地想,罪恶感从天而降。
直到葬礼结束,人群渐渐散去,米时都没有再开口,看著王老爷子在私人医护的搀扶下,离开了现场。
次日,米时接著参加了第二位遇难员工的葬礼,却没有再见到王老爷子,想是身体更差了。米时有心想去探望,不过这样敏感的时刻,倒有逼迫之嫌,只得作罢。
米时召集轮胎厂的领导层开了一次会,分别就这件事故做了一次思想汇报,讨论了後续事件处理的注意事项,又听取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按理说,西北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了,米时也该回去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著落,米时心有不安。想到王一鸣仍旧逍遥法外,想到轮胎厂今後可能面临的居多隐患,米时无法下定决心离去。
他尝试著联系了一些人,不过敷衍的多,回复的少,就在这时,他收到消息:王一鸣因教唆他人犯罪被公安机关收监。
这个时候米时的心情,不能单用喜或忧来形容,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恶有恶报,这应该是安慰亡灵的最好的方式。
时不明待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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