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顿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甚至有了点食欲。
世界穿着袜子走到厨房,把各个橱柜冰箱都打开看了一眼,只找到了一些调料,两瓶不知什么内容的罐头,还有几袋速冻的牛排。
世界拆开一袋牛排,然后读包装袋上的说明。
“自然解冻后,热锅放油,先煎侧面至变色,然后两面各煎两分钟,切勿频繁翻面。本品已腌制入味,无需额外调味。”
世界边看边点头,她觉得这个菜谱不复杂,自己可以操作。
世界从橱柜里取出一口锅,又从调料里挑出瓶子最高的那瓶液体,倒出点闻了闻,确定是油没错了。
牛排兹拉下锅,世界看着厨房墙上的钟表,每面煎上两分钟精确到秒。最后世界把牛排盛进盘子里,色泽明丽,香气四溢。
世界闻着香味想,自己也是能成功做一道菜的人了,可是冯长河记忆里还是自己包的手榴弹一样的饺子。
世界把牛排放在案板上,切成小块。又找出两个好看的盘子,每个盘子里认真摆好肉块造型。
世界把两个盘子端到餐桌上,自己面前放一盘,对面椅子前放一盘。又倒了两杯酒,自己一杯,对面一杯。
世界冲对面空荡荡的高椅背小声道:“我要开吃啦。”
世界刚拿起餐具,光头男闲闲晃悠进了厨房,他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扶着门框闻了闻:“呦,做吃的啦。”
世界热情地向他展示:”你看,我自己煎得牛排,有没有很成功?”
光头男走过来,一点头,然后伸手就从对面盘子里抓了一块吃。他大口嚼着,满意地砸吧砸吧嘴:“挺香。”
世界愣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就垮了。她默默端起两盘肉,连带盘子一起倒进了垃圾桶里。
光头男不明所以,挠挠光头:“咋了?”
世界不说话,回到客厅穿鞋子。
光头男跟过来:“不是都随便嘛,到底咋的了?”
世界穿好鞋子站起来:“不是做给你吃的。”又套上风衣往门口走,“我要出去一会儿。”
正在唱歌的见状放下手里的话筒:“哎,那我们......?”
世界说:“你们继续玩吧,我很快就回来。”
她又对唱歌的一笑,“你唱的很好听啊,继续唱吧。”
“那成,我们给你看家。”
“来,继续,咱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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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河在警队忙到深夜。
他刚回来,没参与外警,只是整理一些文字工作。
那些心梗死亡的可疑案例都在他手里过了一遍,大部分死者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很难再找到类似龚常喜那样的直接证据,但同时,也无法证明这些人不是被人注射毒剂杀害的。
冯长河一份一份看那些死者资料,只看照片,他都觉得心里震动,他们曾经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冯长河无法把这些人的死亡和世界联系到一起。
最后一份是龚常喜的材料,冯长河握着这薄薄的一叠纸,盯了很久,直到纸边泛起皱褶。
连这份确凿的证据,冯长河都很难把他和世界联系起来。
他难以把世界定义为罪犯的模样。
冯长河压着情绪在脑中回忆,平时相处,他只觉得世界是一个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有时候举止大胆荒谬,但却有趣。
或许她的确有所伪装,或许他带了感情滤镜,可是那份天真单纯,不是假的。
可为什么......
作恶于她真的不需要理由么?
冯长河深深叹了口气,他把纸张抚平,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出门。
他以后都住在警局宿舍了,但需要回家拿几件换洗衣物。他这身衣服也几天没换了。
冯长河披着夜色回家。
上楼的时候,他蓦地想起几天前,在同样的位置,他还望着楼上暗自期待,期待着她在家里偷偷等着他。
想起这些小事,冯长河便觉得胸口闷痛,但他保持这种感受已经很久了,多一份痛,也没什么差别。
冯长河进屋后打开灯,去卧室翻出几件衣服塞进一个背包里。
从卧室出来经过沙发,那边一望又是厨房和卫生间。这些地方,这些回忆,带来的感受比上楼时强烈多了。
冯长河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沉默地望着屋里的一切。
他强迫自己回忆,一遍遍回忆那些愉悦的,美好的。他努力感受胸口一下一下的钝痛,仿佛在跟自己较劲。
他甚至点着了烟,放在脸前就是不抽。
他闻着烟味儿,看着一缕一缕白气往上飘,直到快燃尽了,他才突然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毫无意义。
冯长河长叹一口气,走进卫生间里冲澡。
热水淋下来让人清醒了不少,冯长河伸手去拿香皂,却只摸到了空空的皂盒。他抹了把脸上的水,侧头看去。
热水哗啦啦地往下流。
冯长河在水帘里愣愣站了片刻,然后伸手把水关上了。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升腾起来,一切都很清晰,只见那皂盒里空荡荡的----
之前的半块香皂,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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