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重到,如果没有对方,他甚至不再有期待。他也许还活着,也许也做着现在的事儿,是自己喜欢的,也同样会用心做。可是,当放下工作后的空白,将被密不透风的往事填满。
于是,他只能接着工作,假装自己忙得已无暇回忆。又或者,他会纵容自己陷入回忆当中,仿佛一切都没变,一切还都是老样子。
因为失去过,才更懂得。也因为胆怯过,才了悟了勇敢。
噢,那天的最末。就是见尤达的那天,最末的时候,老爹将那把旧吉他送给他了。那把吉他已经很老了,年纪比许飞还要大。
刚买它的那会儿,老爹和许飞的妈妈还在热恋当中。那是许飞妈妈送给老爹的。而后,两个人一齐,在吉他上刻上了他们的名字,光荣&冬言。
哈哈,老爹有一个充满土味儿的名字,叫许光荣。而许家阿姨却有一个十分别致的名儿,叫时冬言。
是时光来到了冬日,而冬日有冬日的语言吗。也或者,她只是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向世界,和许老爹讲了一个有关冬天的故事。
因为冬天总是短暂的,春天总会来的,而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于是,这真的是一个,有时限的故事。
可是,我们都爱她。无论她在或不在,无论如何,我们都爱她,就像爱生命一样。
“吃饭,吃饭!”老爹操着他那儿大嗓门喊道。
一时间,一群人都乌泱泱地忙碌起来。他们把餐桌搬到了沙发前面,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分到了凳子,在客厅里围坐一起,让这个冬天充盈着暖意。
“飞飞,你把电暖器拖出来。点上,点上。”老爹指使着许飞。
尤达也一齐站起来,准备帮许飞一块儿弄。
“你坐着吧。油汀下面有滚轮呢,一拖就过来了。”许飞赶紧把尤达按坐在沙发上,免得他站起来添乱。
本来屋里就够乱的了。一群人,端菜的端菜,拽凳子的拽凳子。坐一个是一个,还是别都起来乱晃了。
但就是这样的热闹,乱晃,添乱,没什么效率,也毫无工作时的严谨,就是为了欢聚而欢聚,为了热闹而热闹,才更显得难得,和可贵。
你有没有一些生命中难忘的时刻?也许,它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远不如其他时刻耀眼,那时的你也许只是个无名小辈,又或者你就像大部分人一样,有点儿天真,有点儿蠢笨,又有一点儿无知。
但你永远不能否认的是,正是那样的一份稚嫩,还跌跌撞撞前行的过程里,你逐渐成长了,成熟了。你渐渐丰满了的翅膀,不仅可以自己飞翔,还可以为身旁的人遮蔽风雨了。
也许,就在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你就这么,豁然间长大了。人类成人,既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起点。从此处开始,生命真真正正开始绽放了,不再是机械式地重复,也不再是麻木下的刻板,而是像花儿一样,绽放了花瓣,芳香了你所在的,整个世界。
“来来来。让我们先一起举个杯。”老爹嚷嚷道。他的语气里,不仅带着高兴开怀,还带着丝不易觉察的欣慰。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他,也渐渐老了。
“庆祝我们能在此团聚!”胡静老师说道:“希望明年,后年,以后,我们都能如此!”
“对对对,年年聚,我们年年聚。”老爹一边点着头,一边笑着道。
杯子里的酒是老爹自己酿了多年的桃花酿,为了贮存费了好一番功夫。又是蜡封,又是保鲜膜的。好像他弄的陶罐是个假货儿,一不小心,就能弄废了他的一坛子陈酿。
搬家时,就为这个,他差点累死在来的路上。一个人开车,超慢速,暑假刚一开始就出发。好在有许飞一起,最后倒没出什么岔子。
“谢谢你,照顾我们家程程。”老爹喝光了杯中酒,一边道:“也谢谢你,照顾我们家飞飞。”
那两人,倒是出奇的同步。只见两人先是动作一致地摇摇头,而后又十分凑巧地一块儿干了杯中酒。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无不哈哈大笑起来,也甭管当事人好不好意思,反正他们倒十分的好意思。
再说,都挺大的人了。哪还能随随便便就不好意思了,又不是小学生。
“我可是看着了。”还有不怕事儿大的尤达,一句话引得众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他也没卖什么关子,赶紧道:“魏安老师开的车和胡静老师的是同款,都是福克斯,胡静老师的是红色的,魏安的是白色的。”
“噢,是嘛~”老爹特意拉长了语调,要多不怀好意就多不怀好意。
一时间大家又笑作一团,倒是当事人,两人都跟没事人似的。除了胡静老师喝酒喝得频了点儿。但也不排除,她是想趁大家不注意时,多捞点儿酒喝。
毕竟,好酒不多,就这么一坛。喝多少都是命啊。
那天,他们一直闹到晚上很晚,要不是尤达和徐凯家里面都来了电话,他们肯定还接着闹呢。
看上去都像准备打地铺在那儿过夜了一样。只是尤达妈妈说:跨年了回国还不回家,妈妈可要伤心了。
尤达想一想也是,立马醒了酒,直灌了好几杯凉茶,才穿上大衣出了门儿。临行前,还和老爹还有许飞都各自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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