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问方小镜,
“小镜认为赵大哥如何?”
阿笙眼波流转,面赛桃花,方小镜一时看痴了。待得阿笙摇着她的手,连声唤她,才回过神来。
“在我心中,正直忠义,磊落不屈,才是真男儿。”
末了,方小镜的话转了一个大弯,
“姐姐真当是美艳无双。我方才都被姐姐迷住了。”
阿笙吃吃笑着,“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嫁给花总管那样的老头,我嫁的只能是世上无双的男子。”
阿笙朝着热炕走去,方小镜急忙赶上她:“为何姐姐还要收下他送的东西,普通的倒也罢了,那可是价值不菲的玉镯!”
阿笙笑着回头:“他想娶我,我未婚嫁,收下他赠予之物,也不算有违礼法吧。”
方小镜立在原地,看着阿笙坐到炕上,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她。这个女子心比天高,又喜欢自作聪明,除了她的赵大哥,恐怕是无人能说服她了。当下也就止住了劝解的话。
阿笙一边铺被子一边问方小镜,
“小镜明日将去何处?”
方小镜恹恹的,有气无力的答,“我还未找到落脚之地。”
说来也巧,阿笙白天打听到年关正值用人之际,大夫人在寻一个贴身丫头,两人随即商议明日带小镜去试试。方小镜解决了最紧急的难题,身上心头一身轻松,一夜好梦到了天亮。
第二日两人梳洗过后,来到大夫人房中,大夫人平日见惯了北方女子明朗豪爽之美,乍一看方小镜温婉柔美,娇娇婷婷,说话进退得宜,颇有分寸,大夫人心下暗喜,当下就答允方小镜留下,又问得她擅长女红,于是安排她先做一些缝缝补补之事。
赵府的下人都有统一定做的衣裳,两人从大夫人处告退后,欢天喜地的去管事处领取方小镜的衣裳。她俩在游廊嬉闹着,娇笑声如银铃阵阵。猝不及防,方小镜后背撞到一个人身上。
方小镜转过身连连道歉,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暗红色长袍,昨天偶然窥见的一幕出现在她的脑海,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他!
这时阿笙也从后边袅袅走来,施了一福,
“花总管。”
她抻抻方小镜的衣袖,方小镜只得倾下身拜了拜,
“花总管,我是新来的婢女方小镜,今后有劳花总管提点。”
从花满城的角度,只看得眼前娇小玲珑的女子低着头,一头如云秀发闪着光泽,如瀑布倾泻,散于身前,颈后露出一小块肌肤,如刚研磨好的豆腐一般,嫩白纤细,吹弹可破,直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抚上那袭秀发,体味缱绻柔情。
心里肖想着,手竟然也跟着做了。冷不防一只肥胖的手掌滑过自己头发,方小镜吓得朝旁边躲去。
花满城尴尬收回手,顺势虚拢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两声,才说话,
“你就是赵牧救回来的女子?”
昨晚就听说赵牧那个粗野村夫救下一名秀美小女子,今日一见,果然比这北地女子多了几分楚楚动人之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不等方小镜回答,他堆起满脸笑纹,靠近方小镜,低声说,
“只要肯听话,我自然对你照拂有加。”
阿笙浑身一颤,花满城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谁家新姝出浴
方小镜在赵府安顿下来,她性情温婉,真诚坦率,跟大家相处的还不错。
只是有一事令她十分为难。
从江宁府至凉州漫漫路途中,加上来到赵府后小半月有余,她还从未沐浴过一次。
身上仿佛被厚厚的尘土糊住了,笨重的透不过气来。
某一日她偶然听得其他婢女提起赵府东南边的后山上有座暖泉,泉水终年流淌,冷热适宜,用来洗浴最好不过。
时下正值年关,乡绅百姓都在筹备过年用的东西,方小镜捡了一个相对暖和的晌午,正好手头也清闲,偷偷溜出府,朝着后山走去。
说是一座山,其实只是一座缓缓升起的山丘。冬日草木凋零,偶尔寒鸦盘旋飞过寂叫两声,更显得无比静谧。是以方小镜只走到半山腰处便听见哗哗的水声传来。
方小镜继续向前走,在山顶赫然出现一眼泉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有人引了一条沟渠,泉水便沿着沟渠跌入一个半人高的水潭里。
方小镜走到水潭边上,试试温度,不凉不烫,水温正好。
她看看四周,俱是凋零的草木,连半分人影都不见。
现在每个人都很忙,应该是没人到这里来吧。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开始解衣裳。
水青色的外袍,月白色的襦裙相继飘落到地上,继而是白色的中衣,贴身的小衣,一双纤手把衣服拾起来,依次摞在一起。
四下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划过的水流声打破宁静。
方小镜惬意地在水潭里用脚拍打着水花。偶有凉风吹过,激起肌肤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迅速洗净身上的污泥,爬上岸来开始擦拭身体。巾帕轻轻拂过圆润的肩头,向下划过不盈一握的腰肢,正要到腿根处,却突然听得一阵鸟雀扑簌簌拍打翅膀的声音,紧接着,成群的麻雀争吵着盘旋飞上高空。
“谁在那边?”她不安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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