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谢堂傻乎乎的看着他,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被他牵住了手。
她跟在他身后,一路狐疑的看着他,没发现身后祁蒙含泪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两人进了清风居,桌子上摆着栗子,一颗颗明黄的果子,显然剥了有一段时间了。旁边还摆着温水,另有不少小吃。屋子里站着雾儿和两个不认识的婢女,见裴谢堂进来,都恭敬的弯腰行礼,喊了一声:“王妃。”
“这是我新带回来的婢女。”朱信之按着她坐下,笑着跟她解释:“你屋子里只有雾儿一个丫头,以后行动不方便,多个人我也放心一些。”
裴谢堂便觉得很惊悚。
这个人,从来都不用婢女的。
他府中只用侍卫,没有丫头。
她看了看朱信之,张嘴想问,他却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打断了她的话:“听雾儿说,你一起来就跑了,想来什么都没吃。先吃一点栗子垫肚子,我让人将午饭送来。”他安置好裴谢堂,转身就出去了,不多时,几个丫头端着吃的流水一般进了屋子里,放下后,福了福身就退下。
看来,他还不止买了这屋子里的两人。
裴谢堂看着他忙来忙去,几次三番想问,都被他打断。
“吃这个,你从前很喜欢。”他夹了一块笋尖放在她的碗里:“是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烹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我听人说,有些人有了身子后口味会变,要是不喜欢了,下次就换个法子。”
“还有这个也吃一点。酸的。”他笑。
他还记得上次去谢家的时候,裴谢堂吃着秋姨娘煮的酸梅汤津津有味,想来怀孕确实是好这一口。
裴谢堂又看了看他。
他太殷勤了,她真的很不习惯。
“对了,我方才出去,遇到岳父大人了。”朱信之又道:“他还问起你,我告诉他你有了身子,估摸着下午他要过来看看你。不过,他做了尚书令后,这段日子很忙碌,只怕过来时间不会太早,我一会儿让府中备下晚饭,大家一起吃。秋姨娘也接过来,你们都有了身子,互相交流一二,也少一些紧张。”
他喋喋不休的说。
碗里堆满了吃食,裴谢堂一口接一口的吃,也不过吃去了一点,就很快被朱信之加满。
她确实饿了,见实在插不上话,便开始闷头吃饭。
一直到打了个饱隔,朱信之的筷子才停了。
“你怎么不吃?”裴谢堂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碗干净得能当镜子。
朱信之坦然的笑:“你先吃饱,我才安心。”
他开始吃饭。
如同从前一样,举止斯文,不急不缓,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奉承食不言寝不语,一边吃一边同裴谢堂汇报工作:“我昨天夜里去了一趟刑部,忙到早上才离开,陈渊已经招供。我担心陈昭那边还会有所行动,忙着将先前寻到的证人转移。另外,长公主不是来了信吗?我得知了那样大的阴谋,不能干坐着,也得有所准备。对了,八月中秋宫里是要办宴的,你同我一起去?”
“我不去。”裴谢堂道。
朱信之倒是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不去也好。当时候场面混乱,惊吓了你不太好。”
裴谢堂嗤笑一声,没接话。
再混乱,能有战场上打打杀杀满地尸体混乱吗?
她不以为意。
朱信之又道:“我忙完就回来了,路上遇到有人卖栗子,给你买了一点。还有,我回来的时候瞧见陈小姐了。”
“哪个陈小姐?”裴谢堂一愣:“陈茹卿?”
“嗯。”朱信之点了点头:“她哭着拦在我的马车跟前,跟我说话,说他爹发了疯,要将她嫁出去,她不愿意。”
裴谢堂又一愣。
朱信之见她眼中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当即受到了鼓励,将当时的情形说了。
他忙碌了一整夜,从刑部出来后就遇到了卖栗子的,买了栗子正要上车,陈茹卿就从街角冲了过来,见到他后就要跪下:“王爷,小女子想求你一件事。”当时正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怕被人看见不好,急急忙忙的就将陈茹卿拉了起来,吩咐她上马车说话。
陈茹卿一进马车就开始哭:“我爹疯了,真的疯了,他竟然要将我嫁给寒铜军里的一位左将军。我打听过来,那人就是个大老粗,还死过一个夫人,我,我……”
“你先不要哭。”他蹙眉:“寒铜军中的人我多少有些了解,是哪一位?”
“叫夏继生。”陈茹卿哭得停不下来。
朱信之揉了揉眉心,脑中就想起了这位叫夏继生的左将军来。夏继生算不得什么大老粗,是宣庆十六年的武举探花,长相不出类拔萃,但也不算什么丑。他中了探花时,就已经成了亲,只是妻子身子不好,在他到寒铜军中后的第二年就过世了,也没给他留下一男半女。这人是个痴人,这么多年来,没少人给他说媒,他一直都拖着没娶。
他记得,这夏继生虽说出生不高,但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
他便道:“左将军为人端正,你爹选择他,倒也不是真的将你往火坑里推。”
陈茹卿哭声一凝,豁然抬起眼来:“我爹明明知道我的心思,王爷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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