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笑眯眯的点头。
于是,一行清秀模样的小倌儿被领到她跟前。清一色的好颜色,她的眼睛落在其中一个身上,便顿住了:“就他了。”
那小倌儿地笑着走了出来,同她一道进了里间。
她往榻上一倒,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就笑道:“会喝酒吗?”
“会一点儿。”小倌儿很谦虚。
“陪我喝。”她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双眼睛真好看啊,微微上挑的眼角带了几分媚态,流转间似风情万种,略一低头,又有些浮光掠影闪过。她笑着对他说:“你的眼睛长得很好看。”
像高行止。
小倌儿倒酒的手停了停,更热情的依偎了上来:“小姐,来,喝酒。”
小倌儿很谦虚,说是会一点儿,酒量却如海深,明明是你一杯我一杯,最后裴谢堂倒地不起,他还直挺挺的维持着清明的眼神。他扶着她上了床,几下替她宽了衣,伏在她身上啃咬了一些青紫的印子后,便取了她的私印起了身。
她翻身而起,钳住对方的手笑道:“酒里下了mí_hún_yào,想干嘛呢?”
小倌儿脸色剧变,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小擒拿手凌厉的向她攻来。
她脚下并不十分有力,那酒她多少还是喝了一些的。但她自认武功不差,要捉拿不一定能行,躲开却不费力。
只是瞧着私印在对方手里,她要跑路难免有所顾忌。
正骑虎难下时,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朱信之恍若天神般降临,他负手而立,身后跟着孤鹜和长天,那两少年不用他吩咐,立即加入了战局。不过片刻,就将那小倌儿拿下,取了她的私印递给了朱信之。
朱信之蹙着眉头走到她身边来,瞧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脸微微发红,别开头:“穿好衣服。”
她方才起身同那人斗,已捡了外衫披上,打了片刻,外衫散乱,露出了里面的青色肚兜,并着些许青紫红痕。
她背过身整理衣衫,回头时,他将私印递给她。
裴谢堂方一接过,朱信之就急急忙忙的缩回了手。
嘿,这当她是灾星了?
她瞧见他眸色里隐隐约约燃烧的火,恍然大悟,他方才瞧见身上的痕迹,莫不是以为自己是那种纵情纵色的女人?
“站住。”裴谢堂喊住他:“王爷,你将我的酒伴抓走了,不跟我解释一声?”
“这人是细作。”他连头都不回:“接近你是为了得到你的私印,借此伪造公函出入军机部,盗取机密。”
裴谢堂早想到了,她的私印用途不多,也就这个是最可能的。
但她想做的也不是这个。
她觉得自己被误以为是不检点的女人,心里呕了火,忍不住想戏谑这个人。当即拎了酒壶,身子歪歪斜斜的靠近她,眼中已蒙上了不清明,她靠过来:“王爷,你把我的酒伴抓走,我就没了陪着喝酒的人。这些细作来了一个还有第二个,一会儿我要是喝醉了,私印被人拿走,将来出了事,你难道心里就不愧疚?”
“那也不是我的错。”他身子僵硬。
裴谢堂靠着他:“不是你的错,你就当行行好,陪我喝两杯。”
身前的肩膀很宽阔踏实,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她蓦地就觉得委屈了起来,再一开口,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哭腔:“我心里难过,还不准我喝点酒,你是想要憋死我吗?”
朱信之慢慢转过脸来,她眼中带了泪意,下唇抿紧,倔强又可怜。
再硬的心也推不开她了。
朱信之挥手,让孤鹜和长天继续去查这一批混入的细作,自己则扶着她坐在桌子边,她酒意已上来了,脑袋晕沉沉的,却记得替他倒酒。
是先前那小倌儿替她倒的那一壶,还剩下些许。
“你喝醉了。”朱信之无奈的看着她。
她笑:“并没有。你看,我还知道这是几。”她伸出两根手指:“这是二,我清醒着呢。”
朱信之更无奈。
他想起身,却被她霸道的压了下去:“干嘛,你干嘛,坐着不准动!今儿要把爷伺候高兴了,否则你哪儿都别去,”
“好。”他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放软了声音:“我陪你喝。”
再后来,裴谢堂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脑袋渐渐地跟浆糊一样,她记得她说了很多的话,也喝了很多的酒,最后,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冷风吹过脸颊,身上说不出的冷,她一晃一晃的,睁开眼睛,眼前拂过发丝,周围的街景在她眼前慢慢掠过。朱信之背着她,穿过夜色里清冷的街道,回了淮安王府。裴谢堂一夜好梦,梦里春色颇浓。
她被人压在身下,那人抬起一张脸来,竟是谪仙般出尘清冷的好容颜。
第二日醒来,她睡在清风居里。
衣衫换过干净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浑身跟碾过一样的疼,酸胀酸胀的。微微一动,不适的感觉更明显了几分。
她狐疑的摸着不舒服的某处,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有没有被那混蛋小倌儿占了便宜。
有个丫头从外面进来,笑着说:“小姐醒了就喝些粥吧,王爷特意让厨子熬的。王爷说,昨夜小姐醉酒,怕送你回泰安王府会被老王爷责骂,故而带你回来避一避。小姐昨夜未归,老王爷想来很生气,请小姐起来后就早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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