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卿点点头:“要去的。届时,就能在宫里再见到王爷了。”
朱信之笑而不语。
他对见不见陈茹卿一点兴趣都没有。
认真的看了一眼陈茹卿,便瞧见她红扑扑的脸颊,拘谨得不知道该放在何处的手脚,还有兴奋得止不住颤抖的小指头,他便微微蹙起眉头。
一点都不大方……
哪里像他家里的那个,当初蹭他的马车时,可是大言不惭的拍着胸脯告诉他:“王爷,我甚悦你,我想做你的王妃。”
见朱信之又不说话了,陈茹卿不知不觉也觉得有点尴尬,眼前的人明明看着很温和,但就是难以接近。她心中想到谢成阴,忽觉很是佩服这个人。淮安王爷这么冷淡,谢成阴到底是如何才能忍受下来,还能同王爷有那么多话可说?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比了下去!
上次同谢成阴见面的时候谢成阴就说了,她不介意自己到王府去做客,只要自己能进了那个门,她为何不能主动?
想到这里,陈茹卿忙堆起笑容,情意绵绵的看着朱信之:“小女子听说王爷十分擅长丹青,我平日里也喜欢作画,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王爷指点一二?我爹总说,王爷的丹青是千里挑一,要我跟王爷多学学呢。”
“论起丹青,白澍同更胜我一筹。”朱信之淡淡一笑:“陈小姐要是想在丹青上更有进益,可到白府去跟他切磋。白澍同生性不拘小节,对谁都不吝赐教的。”
这是拒绝了。
陈茹卿颇觉被打击,咬了咬唇:“白澍同的工笔更向于大开大合,不适合小女子。小女子喜欢王爷的笔法。”
“你喜欢简约的话,曲雁鸣的画法更适合女子。”朱信之颔首,一副了然的姿态,说来说去,自己却是半点都不沾边。
陈茹卿心中难过,低下头去,已经被拒绝到这个份上,女子的矜持让她说不下去。
朱信之见状暗暗摇头。
要是他家那只小狐狸,多半在自己拒绝第一次的时候就跳过来抱住他,死皮赖脸的嚷嚷:“我不,天下万般好,我就爱你这一支。”
想到谢成阴,朱信之的脸暗暗发红,手在袖中捏了捏,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已经在他生活里留下了太多痕迹,哪怕是一个跟她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他都总能联想到她那儿,真正是中了毒。可是,她呢,她是真正对自己的吗?
当初马车上那一跳,她是奉命而来,又或者根本是蓄意报复?
朱信之叹了口气,努力定了定神,想到自己上马车的初衷,缓了缓,还是开口说道:“陈小姐家中就有名家,何必外寻指导那样麻烦?陈大人的术法丹青都是一流,陛下也总夸奖他,我从前还想着能找机会请陈大人指点一二。”
这话听在陈茹卿的耳朵里,就觉得说不出的舒坦。他出言宽慰自己,心情立即好了很多:“家父也总夸王爷呢。”
“可惜陈大人太忙……”朱信之笑道:“不然,信之定登门拜访。”
“不忙不忙。”陈茹卿一听他愿意登门,立马说道:“我爹每日午后都会在府中,若是知道王爷要来,他一定不会出门。”
“陈大人午后都会出去?”朱信之一愣。
陈茹卿蹙眉,显然对陈昭的举动有点不满:“是啊,以前只是偶尔会出去,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出门,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
每天都出去,还不告诉家里人?
朱信之凝眉。
看来,这一趟没白跑,他好歹有了点眉目。
淮安王府到了。
朱信之撩起马车,将自己买的点心拎上,缓步下车。
站在车外,他仍旧是有礼的做了个揖:“多谢陈小姐相送,近来家中烦乱,就不邀请陈小姐做客,请小姐见谅。”
“王爷。”陈茹卿见他转身要走,急忙撩起车帘喊了一声。
朱信之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陈茹卿,陈茹卿越发觉得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不可能同他有任何交集,一咬牙,豁出去的问:“王爷不愿意教小女子丹青,书法也是可以的,书法不行,雕工小女子也愿意学。王爷今日不方便,那小女子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不等朱信之拒绝,吩咐车夫动身。
朱信之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陈茹卿已经走了。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对等候在门口的侍卫说:“下次陈小姐来拜访,就说我不在,不必通告我。”
侍卫闷闷的笑,应了下来。
朱信之回到主院,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四下却没见到裴谢堂。本以为人受了伤会安分一点,也许是在祁蒙那儿养伤,去偏院看了看,只瞧见祁蒙正蹲在地上煎药,篮子在桌子边坐着剥栗子,到处都不见裴谢堂。
他回到主院,一时间忍不住嘀咕:“是去哪儿了?”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在主院坐了片刻,起身去了书房。回到书房,将门一关,朱信之坐在案牍前,将怀里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打开信件,他拉开抽屉,将其中的宣纸取出摊平,然后,将信件也摊平,认真的比对了起来。然后,朱信之脸色一变,唇上的血色一分分退尽,终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躺倒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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