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几人一出满江庭,裴谢堂就往凳子上一坐,倒了杯茶:“你会梳凤凰飞天髻吗?”
“回三小姐,奴婢手拙,没有听说过这种发髻。”丫头满脸不解,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裴谢堂笑着摆了摆手:“看来还是得篮子来,既然你不会,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去伺候我姐姐吧,我不用你。”
丫头狐疑不安,樊氏有多需要那玉佩,她是知道的,恐怕这会儿去了,篮子定是空手而回。等谢成阴知道玉佩被人抢了,多半要勃然大怒,自己留着本来就是被迁怒的对象,得了她的吩咐,生怕挨打,跑得比谁都快。
西厢其实离满江庭很近,就走个百来步的距离,到了西厢门口,樊氏不动了:“篮子,玉佩放在哪里了?”
“奴婢去取。”篮子立即说。
谢霏霏瞪着她:“谢成阴都把地方告诉我娘了,那就是信任我娘,你一个丫头还敢拦着?”
篮子垂头没说话。
谢依依眼见着玉佩近在眼前,篮子却不肯开口,当即眉眼一沉:“你不说也没什么要紧的,西厢里能放东西的就那么几个地方,你们进去搜。”
当即,几个丫头就冲进了西厢里,四处翻找起来。
篮子一直看着她们,见她们没找到,越发笃定裴谢堂已经换了地方保存,嘴角带起笑容,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西厢院门口的一个隐蔽角落里。
谢依依一直在留意篮子的表情,见状立即吩咐:“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
就是掘地三尺,她也会把玉佩找到的!
很快,丫头就从地下挖出了一个小木盒子,里面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打开油纸,赫然是一块羊脂玉做成的玉佩。
“娘,真的是玉佩!”谢依依拿着东西激动得几乎哭了起来。
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谢成阴不把这个东西藏在自己的满江庭里,反而藏到了西厢,难怪她们将满江庭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其实想想也对,这西厢原本是西院的丫头居住的,谢成阴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她的大丫头就住在这西厢,谢成阴把这玉佩放在这里的确很安全。
樊氏拿着玉佩,细细摩挲,触感温润,她笑开了花儿:“好,来,依依,你把玉佩带在腰间,我们这就去温家。有了这个东西,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温家未来的少夫人啦!”
篮子脸色惨白,她压根没想到玉佩还在这里,见樊氏和谢依依已打算据为己有,篮子立即就扑了上来:“把玉佩还给我家小姐!”
“你是谢家人,依依就是谢家小姐,还用得着还吗?”樊氏重重哼了一声,见篮子扑上来要去抢,不由用力一推。
噗通……篮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头狠狠地撞在了院中的树木上,树皮粗糙又坚.硬放,顿时将篮子的脸划得鲜血直流。
篮子顾不得捂住自己的伤口,爬起来又要再去抢。樊氏早已有了打算,玉佩到手,她就不需要再哄着谢成阴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好你个贱婢,竟然敢打小姐?你们去,将她给我扭送到管家那里,先领十大板子再说。”
左右两个丫头将篮子抓起来就往外拖。
谢依依抚.摸着安然挂在腰间的玉佩,小脸上绽放出奕奕光彩。从今以后,她就是温家的少夫人了,这么多年的美梦总算是成真了!
篮子眼见着被拖离了院子,樊氏带着谢依依和谢霏霏转身离开了谢家,不禁急得嚎啕大哭起来:“小姐,小姐……”
裴谢堂正在满江庭里等着篮子回来,她料想到篮子会在樊氏手里吃点亏,心中已有了准备,但听见篮子这么凄厉的呼声,裴谢堂还是吃了一惊。快步走出屋子,正瞧见樊氏带着两个女儿出了后院,篮子则被拖着去了相反的方向。
来不及多想,裴谢堂两步上前,一把从婢女的手中将篮子拉了回来。
篮子的眼泪和着鲜血流了满脸,看起来格外可怜,见她来了,急忙指着樊氏等人离去的方向:“小姐,夫人和大小姐抢了玉佩,她们去温家了!”
“她们打你了?”裴谢堂横眉倒竖。
樊氏、谢依依,委实太过分了一些!拿了玉佩也就罢了,篮子一个丫头就算拦着,又有多大的仇怨,值得她们殴打这样一个小丫头!
篮子哭着摇头:“奴婢的伤不要紧,小姐,你快去追回玉佩。没了玉佩,大小姐说她是温家未来的儿媳妇,大家都会相信的,到时候小姐再去……”她忽然哽住了,盯着裴谢堂身上的衣服,忽然想起来给小姐做的衣服也被这些人拆了,这下子什么都没了,不由悲从中来,慢慢滑坐在地上悲痛地哭了起来:“小姐,呜呜呜,我们去不了温家了,再也去不了了!”
夹着篮子去找管家处罚的两个丫头在裴谢堂抢人时就害怕挨打,一溜烟的跑了,此时,这路上就只有裴谢堂主仆两人。篮子的哭声空荡荡地回响在裴谢堂的耳边,不断地撞击着她的心,竟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她的丫头,决不能就这样被人欺负了去!
她裴谢堂不要这桩婚约,本来给了谢依依也无所谓,但樊氏和谢依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值得她让步。
行吧,你们想要,我就偏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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