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多喝了二两酒,横冲直撞的闯入内院,扯着白氏说她本该是他的,不准嫁给裴拥俊,还当场要将人抢走,将白氏吓了一跳。
她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子,被人如此闹了婚事,气的差点提刀杀人。
裴拥俊却是提了刀的。
他听说后只是冷笑:“她是你的?你对我的妻子说一句喜欢,她就必须跟你,你可不可笑?周同辉,好好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才配说喜欢她。”
周同辉回他:“你现在能看好她,你不能看好她一辈子,她总有一天是我的。”
这话彻底将裴拥俊激怒,他将周同辉从内院打到外院,旁人纷纷拉不住,生怕闹出人命。幸好周同辉会武功,才不至于血溅当场。但是,周同辉也吃了亏,被狼狈扫地出门。
两男争一女,京城最好的谈资。
不过一夜之间,白氏成了千夫所指。
心高气傲的她受不住这些流言蜚语,变得有些抑郁寡欢。
裴拥俊更为心惊的是周同辉的话。这个人睚眦必报,他对白氏的安全十分不放心,至此之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将白氏带着。大周末年,他四处征战,得知周同辉调入御史台后心中十分不安,不得不将白氏带着去出征,以至于后来发生了很多憾事。
大周末年,寒铜军中伏,为了救他性命,白氏为他拔毒,他好了,白氏却中了毒,虽然毒解了,可从此以后白氏变得体弱多病。
同年,白氏生下裴谢堂后撒手人寰。
白氏葬礼那天,周同辉哭着跑来质问裴拥俊:“你没保护好她,你害死了她,我会报复你的。”
裴拥俊万念俱灰,对他再不搭理。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笔上辈子的债会被周同辉翻出来,向裴谢堂讨要。
卑劣!
裴谢堂听得很气愤。
因知道了这些事,下次,周同辉再来借故接近裴谢堂时,裴谢堂一瞪眼,恨恨的说:“你害死了我娘,你休想来骗我!”
周同辉脸色微变:“害死你娘的是爹,是他无能,顾不住柔迦。”
柔迦是裴谢堂母亲白氏的闺名。
裴谢堂气愤的大声说:“要不是你威胁我娘,我爹不会把我娘带在身边。我娘又不喜欢你,你老是惦记别人的妻子,你恶不恶心?”
童言无忌,真相戳心。
周同辉如被她捅了一刀,痛得脸都扭曲了起来:“你胡说,她是喜欢我的,只不过是被裴拥俊抢走了!”
“我娘从来都只喜欢我爹一个,她看都不看你。”裴谢堂鼓着腮帮子:“你害死了她,还有脸找我们裴家报仇,你的脸皮真厚,还不知羞,用我们东陆的话来说,你就是个败类,是个疯子。你走开,我不会跟你走的,等我将来长大了,我一定会给我娘报仇!”
那次之后,一晃眼数年,周同辉没再挑衅裴家人。
直到宣庆十七年裴拥俊病倒,周同辉才再次上门。
当然,裴谢堂没让他进了泰安王府。
周同辉站在裴家的台阶上,当时说的话裴谢堂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爹这一辈子杀孽太重,你跟你爹一样,一定不得善终,这是上天对你们裴家的诅咒,你给我牢牢记在心里!”
一语成谶。
裴拥俊自宣庆十七年第一次毒发后,又拖延着再活了三年,在宣庆二十一年春天病故,留下裴谢堂和身怀六甲的妾室美姨。美姨难产,死在生裴衣巷的那一天夜里,裴家就剩下裴谢堂和裴衣巷相依为命。
美姨尸骨未寒,周同辉又上门来找晦气。
不过这一次,裴谢堂没跟他客气。
她不是裴拥俊,学不来爹温润的那一套,她暴脾气,火辣辣像极了六月正午的太阳,周同辉刚出现,三句话不和,她一手方天画戟直接将周同辉打了出去。
此一时彼一时,这一年,周同辉已经不是小小御史,而是成了尚书令下的供事官,挨了这一顿打,御史们吵翻了天,弹劾裴家的折子堆满了宣庆帝跟前的案牍,将裴谢堂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更有人扬言,希望宣庆帝撤了裴谢堂的官职,东陆的前途不能葬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否则他日必有大祸患。
周同辉不无得意的又晃到裴谢堂跟前来:“你以为凭你一个女人能拿我怎么办吗?裴谢堂我告诉你,要么,你跪在我跟前认错,代替你父亲赎罪,替你母亲陪我一生,要么,我就整到你人头落地,等你沦落到天牢时,我照样能得到你,还要你人尽可夫丢尽裴家的脸面,你自己看着选。”
“若我沦落到天牢的那一天,我必取了你狗命。”裴谢堂冷笑:“我先送你下地狱,到我爹娘跟前认错,顺便让阎罗王教教你如何做人!”
结局不欢而散。
不过,宣庆帝终究还是疼爱裴谢堂,打了二品大员,也只是勒令她禁足十天,罚她洗了一个月的马厩了事。
满朝文武要闹,宣庆帝懒得听,一纸诏书封裴谢堂为兵马大元帅,统领西北军。恰尚书令告老还乡,为了一碗水端平,勒封周同辉为新尚书令,掌管六部。怕因二人恩怨影响国政,又将军部职能改革,西北要什么,六部只有复核权,没有审核权。
至此,矛盾越发激化。
到了宣庆二十二年末,终于,绷紧的线彻底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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