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玹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堵在喉咙里,半句话也说不出。
旁边的李德年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娘娘,自你走后,陛下这些年一直不好过,也一直惦念着您……”
怀萝听到他的话,突然笑了笑。她起身,漫步走到李德年面前,又看了眼杨玹。
“惦念?”
“如何惦念的,不妨说来听听。”怀萝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李德年却一时说不上来,真要论起来杨玹除了不痛不痒地怀念两句,好似也没做什么。
“您不在的那些年,陛下每逢您的忌日都会亲自上香祭拜,茹素一阵子,还有您……去世后那两年,陛下半步也未踏足后宫,力排众议追封您为皇后,至今也再未……”
“李德年!”杨玹呵斥了他一声。
李德年忙后退一步,站到杨玹身后,不再开口说话。
怀萝倒是抚掌叹道:“这么说来,以陛下的身份,有这份心倒难得。着实感人至深。”
“既是如此,那陛下何不跟当年的玉怀萝一块去了?”说着船舱内挂着的一柄饰剑,无人持拿,却自于空中飞来,横于杨玹颈侧。
“大胆!你竟敢……”李德年吓了一跳,也没了先前的恭敬,忙要上前阻拦,却被一旁的妙书和妙铃制住。
杨玹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也被人刺杀过,但却是第一次被横剑在颈,距离死亡如此接近。
他原本想说两句深情之语,软化面前的女子,但在迎上对方的眼睛时,他突然从头冷到了脚。
只觉有股寒气渗入五脏六腑,乃至血液骨髓。
玉怀萝不是在同他说笑,也不是在吓唬他,是真有杀他之心。
她怎么敢?!
杨玹除了震惊和骇然,心底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怒意。
他是这大隆帝王,九五之尊,她竟然有杀他之心?
“怀萝,朕知你心中多有怨愤,可你莫忘了,朕是皇帝,是天子,你纵然死而复生,也不过是妖鬼之物,如何能杀地了朕?”
“朕明白你心中担忧,朕不会嫌弃你的身份,只要你愿意,随朕回宫去,换个不一样的身份,自然还能像以前在玉萝山上那般同朕厮守,陪伴在朕的身侧,只是怕不能以已逝皇后的身份露于人前……”
杨玹本以为玉怀萝听了会有所顾忌,或者对他心软,却不料只感觉到剑身刺入皮肤的疼痛,以及血液从身体里不断流出的恐惧……
“你不能杀了朕……”他几乎是声音颤抖地道。
怀萝听了,却是直接握住那剑柄,当着李德年的面,反手便是一剑划过。
“陛下----!”李德年嘶声喊叫,眼里有悲愤,也有对怀萝等人的畏惧。
杨玹睁大着眼,无声倒地,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身下大片的船板。
“姐姐,这种事吩咐我来做便可,又何必你亲自出手。”青扇拿出一张白帕,仔细替怀萝擦拭着不存在半分污迹的手指。
怀萝笑了笑,走到杨玹的尸体身边,直接把他踢到李德年的脚边。
李德年回神过来张嘴便是一串咒骂,但还没骂上几句就见方才被怀萝一剑斩杀的杨玹,那脖子上的伤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如初,人也慢慢醒了过来。
李德年看着这堪称神异的一幕,惊得哑然无声。
杨玹睁开眼,便对上怀萝的视线,那张脸,就在一刻之前,他还觉得年轻娇嫩,貌美无比,而此时再看,却如恶鬼妖邪。
“你别过来!别杀我!”杨玹脸色惨白,连起都起不得身,用手撑着船板后退至角落,那如畏蛇蝎猛兽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在此之前他对心爱之人的无尽惦念。
船舱内青扇、妙书和妙铃却眼中莫名的看着杨玹和李德年,只觉这两人进来船舱后,原本还好好站着,突然间就癫狂起来,又是哭喊求饶又是张口大骂,瞧着实在诡异,也不知怀萝对他们用了什么手段。
怀萝却是笑了一声,朝妙书道:“两位客人身体不适,罢。”
杨玹和李德年几乎是逃命一般逃出了船舱。
青扇等人看着他们狼狈逃离的背影,莫名觉得可笑。
“主人,他们这是怎么了?”
“对啊,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青扇也有些好奇怀萝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两人给打发了。
怀萝从头到尾都坐在位子上没动,也没见她动手,这两人怎么就突然发了疯似的?
“也没什么,只是船上点的幻香影响了他们。”
青扇等人恍然明悟过来,那幻香味道好闻,他们平日里是闻惯了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平日里点在船上也只用来防一些不长眼的小毛贼罢了。
不想这两人,却是被吓成这样,也不知是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反正看到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吓得跟被妖魔鬼怪追杀似的。
妙铃上前关了舱门,“跑了也好,省得跟他们废话,竟然还想拿钱买小黑,都说了不卖,还想强买……”
小黑平日里和妙铃最容易“吵嘴”,一个比一个还幼稚倔强,但妙铃对黑虎的喜欢不比青扇他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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