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小周氏又过来了,文哥儿和慧娘都鼓着腮帮子,牢牢地看着自家阿爹,生怕阿爹被这个坏女人给蛊惑了。
隔壁的三石叔说了,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他们可不想有后娘,更不愿爹变成后爹!
小周氏全然没有察觉到陈家人的不耐烦,仍旧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叔叔,婶子,大伙儿都在呢,正好!”
好什么呀,李氏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回跟叔叔说的那事,叔叔不是说要好生考虑考虑吗,如今都考虑得怎么样了?”小周氏话里都是雀跃。
陈有财嘴角一扯:“你这本事都通天了,还用得着来问我?”
小周氏缩了缩脖子:“叔叔您这话可不对了,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啊。”
“外头都在传咱们家要给大河另择妻子,人选都定好了,这头休了妻那头就可以娶进门了。这样大的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我可不得找你请教请教?到底是大树厉害,会选媳妇儿,一选就挑中了你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可真是咱们老陈家的福分呐!”
“我,我这不也是替大河兄弟着想吗。”小周氏丝毫不见心虚,即便瞅到了陈大河的脸面,也只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道,“那王氏已经离了陈家大半个月了,指不定心早就野了,如此还强留着她干什么?可怜大河兄弟和我这侄儿侄女,竟没有一个靠谱的人照看,多叫人心酸。有财叔您也别生气,我这回给大河兄弟挑的人可真是没话说。人生得好,又勤快,家底也不差,虽是寡妇,可周围几个村哪个见了她不夸一声好的,她是看不上旁人才蹉跎了这么多年,等来了咱们家,可不比王氏贴心?那王氏处处向着王家,要我说,实在没有留着的必要。”
陈大河刚要怒喝,院门忽然被人从外头踹开,一道传进来的还有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周氏,休要欺人太甚!”
文哥儿和慧娘眼睛一亮,这声音,是娘!
王氏应声而入,待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小周氏,眼睛里恨不得能喷出火来:“你个毒妇,我哪里对不住你了,竟然这般颠倒黑白,含血喷人!”
阿年默默地退后一步,眼睛不停地在王氏和小周氏之间游移,亮晶晶的,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
王氏进门后,王父和王文胜也跟了过来,两人都站在王氏身边。毫无疑问,是特意给王氏来撑场子的。
小周氏看这架势,连忙往后一躲,可看到了身后的陈家人,却又来了底气。这可是陈家,不是他们王家。小周氏觉得陈家人都是站在她这边儿的,遂掐着腰骂道:“我呸,什么含血喷人,你倒是说说我有哪句话说得是错的。你是没有带着王家人打了陈家的脸面?还是没有抛下一双儿女和丈夫回了娘家?亦或是还是没有吃里爬外,当了这么多年的陈家媳妇儿还处处惦记着王家?”
“我……关你什么事?”王氏铁青着脸,恨不得撕了小周氏这张臭嘴。
“我也是老陈家的媳妇儿,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儿了,大河还是我三堂弟呢,慧娘和文哥儿都是我侄儿侄女,我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受罪?你王家女不稀罕当我们陈家媳妇儿,自有人稀罕,别以为你们王家多厉害似的,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不一样一穷二白,连嫁妆都是大河给置办齐的。”小周氏翻了个白眼。
王家几个人瞬间青了脸。
“你!”王氏指着她的鼻子,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小周氏的话,叫她里子面子都丢了干净。当初那些陈年旧事,一直是王氏最不愿意提起的,尤其在王家家境好转了之后。
她扫了陈大河和陈阿奶一眼,立刻捂着肚子叫唤:“好,好痛!”
两人立马就慌了,陈阿奶直接上去将人扶着,口中担忧:“是不是动了胎气了,大河,大河?”
陈大河赶紧应了一声,也有些手足无措:“娘,我,我在这儿。”
“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杵在这儿跟个呆子似的干什么!”
陈大河闻,赶紧跑出去了。
儿子走后,陈阿奶才开始安抚儿媳妇:“莫怕,莫气,都没事儿的,大夫一会儿就来了。要不我扶着你去里头歇会儿?”
李氏也赶过来帮忙。
“不急。”王氏摇了摇头:“总得先将话说清楚。”
她在外头听了一阵,知道陈大河和陈家不是有意要休了她,大河自己更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一切,都是小周氏在作祟。若是今儿她不压下这人,往后,指不定她还要生事。王氏对着小周氏,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我还怕了你王家人不成?”小周氏分毫不让,还觉得王氏实在是装模做样,说不过她就装肚子疼,可恶至极!
王文胜脾气厉害些,若不是顾忌着小周氏是个女流之辈,他早就冲上去了:“你这人好狠的心肠,非得将我妹妹气得出事才甘心?”
“这不是还没出事吗,叫唤什么?”小周氏无所谓道,“再说了,我这说得可都是大实话,不心虚,她气个什么?”
“你,真真是个毒妇!”王父年纪大些,与陈有财是一辈儿的,这会儿也知道自己该为女儿说话了,遂只盯着陈有财:“亲家公,我王家没有对不住你陈家吧,即便先前有些摩擦,这么多天过去陈家总不会还斤斤计较。难不成就为了计较这个,容这妇人再次吆五喝六,放出狂要休了我的女儿?你把我女儿的脸面往哪儿搁,把王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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