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郑娴儿似乎刚刚意识到不对,低下头有些无措似的扭着手里的帕子。
这时陈景真已被婆子们拖到了门口,她却硬是死赖着不肯走,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又哭又笑:“你们两个还真会演!你们是吃定了我拿不出证据是吗?楼桐阶,此刻你敢不敢让人到你的卧房里去,把那副山水园林的刺绣拿过来给大家看?那是三少奶奶的针线没错吧?那上面绣了什么字,要不要我替你念出来啊?‘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
这次婆子们终于伶俐了些,没等她念完便一巴掌拍了上去,把她给砸晕了。
堂中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楼闿挣扎无效,已经死猪似的被孟家兄弟拖走了。朱金蓝的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临走之前还哑着嗓子向楼夫人劝慰了两句:“真儿是真的疯了,今后我一定关住她,不会再叫她胡言乱语。她刚刚说的那些混账话,太太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二爷虽糊涂,平时却也只是跟几个丫头胡闹些,至于五兄弟和三弟妹两个人……他们的品性如何,太太心里都明白的。”
“你去吧。我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我还是信得过的。”楼夫人攥了攥她的手算是安慰,又转头向丫头金珠嘱咐道:“好生照料着你家奶奶,她自己的身子重要,叫她别操劳了。”
朱金蓝擦着眼泪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胡氏也忙扶着安姨娘起身告退。
郑娴儿看见胡氏没有嘲讽她就走了,一时倒有些诧异。
丫鬟婆子们分头出去送两边的少奶奶,堂中终于空了下来。
楼老爷子深深地看了楼阙一眼,丢下一句“别忘了你的身份”,然后就拄着拐杖慢吞吞地走了出去,挺苍老挺疲惫的样子。
郑娴儿心下正感慨,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忙站起来向楼夫人告辞。
楼夫人却叫住了她,又吩咐瑞儿带了小枝出去。
郑娴儿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她不由自主地转身看向楼阙,却见他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唇角甚至还带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太太是有话要吩咐吗?”郑娴儿强作镇定。
楼夫人手里捏着一颗佛珠捻来捻去,许久才哑声问道:“是真的?”
郑娴儿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本待否认,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干涩得厉害,竟是紧张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即使先前被装棺活埋的时候,她也不曾慌成这样!
惊恐,无措,愧疚……却并没有后悔。
尝试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郑娴儿只得求救地看向楼阙,缓缓摇头。
不能承认,也不必承认!
无凭无据,这件事还是可以瞒过去的,只要牙关咬紧了就好……
楼阙领会了郑娴儿的意思,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坦然地抬起头来,向楼夫人淡淡一笑:“真的。”
第47章 咱们分开吧!
静得吓人的宁萱堂中,郑娴儿独自面对着脸色阴沉的楼夫人,心中惊疑不定。
她想不通,明明可以遮掩过去,至少可以死不认账,楼阙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认了?
她更想不通,认账的明明是楼阙,楼夫人为什么会把楼阙撵了出去,独留下她在这里?
莫非……是想让她一个人承担罪责?那么楼阙呢?他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放弃了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饶是郑娴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竟也觉得心里十分惶恐。
这才隔了几天啊,难道又要进一次棺材吗?
门口的帘子没有放下来,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楼阙正在廊下徘徊着,十分悠闲的样子。
郑娴儿远远地看着他,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本来,她很愧疚自己连累了他,此时却又有些恼怒----他的心还真大,当真不怕楼夫人一怒之下打死了她吗!
“你跪下。”楼夫人沉声开了口。
郑娴儿没有迟疑,“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立时疼得额头冒汗。
楼夫人皱了皱眉,抬脚把桌子底下的一个软垫子踢了过去。
郑娴儿没有理,依旧低头跪在硬邦邦的地上。
等了好一会儿,楼夫人都没有再说话。
郑娴儿不耐烦,自己抬起了头,昂然道:“既然太太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那口棺材还在祠堂里放着呢,如果您还要像上次那样把我拉去装棺活埋,那……”
楼夫人忽然神色一厉,接过了她的话头:“不是‘如果’,是‘一定’!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更应该知道阙儿的身份----我的儿子,绝对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这几句话说得声色俱厉,显然并不是开玩笑。
郑娴儿的心里紧绷着,面上却带着一丝笑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确实,我很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是你们家六十两银子买进来的,一分钱一分货,我是什么货色太太心里想必也有数,犯不着为我生气。您要是觉得我糟践了您的儿子,那……我承认,事实就是这样!”
“你倒有自知之明!”楼夫人的手上仍然捻着那颗佛珠,眸色暗沉,似乎正酝酿着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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