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消散,转而化为对师父的担忧,却又莫名有点安心。
他不在男寝,而是在厢房里。因为寝室都是上床下桌,晏若愚没办法在他床边替他遮住光。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师妹的照顾,又突然紧张起来,“我的嗓子……”
“快别提,” 晏若愚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一下,“师父气头上话说重了,你心里就是不乐意听也别跟她计较,至于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吗!你吓唬谁呢!”
常望宇听到“你吓唬谁呢” 心里蓦地一紧,不由得嘴角带了点笑意,“我不是跟师父计较,我是……”
“是” 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是什么?”晏若愚笑问,“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才不是和师父计较,你是怕她觉得你品行不端不懂得同门手足之爱?”
常望宇笑了笑,没说话。
半晌,晏若愚才声音不大地说了句,“委屈了?”
常望宇没吱声。
“我知道你委屈,”晏若愚叹了口气,“觉得师父怎么就不理解你。难听的话外人说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听着几句就吐血的。”
“别人说的话再怎么难听,毕竟是外人。可是师父不能那么说你,别人可以污蔑你怀疑你,师父不行。”晏若愚的手还盖在他眼睛上,可是目光却像是要穿透这手直接钉进他目光里,“较这个真又是何必呢?师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常望宇无言以对。姜祈当然知道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因为一点酸劲儿就不让别人上台。她只是怕,万一她一个没看住,常望宇就真成了那种会因为嫉妒而不择手段丧心病狂的人。
“我知道师父是这个意思,” 常望宇艰难地说,“我知道她怕我学坏了,也知道她是故意激我,可是……”
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想我,怎么能这样不信任我。
因为太在意了。
常望宇长长地出了口气,有什么液体从眼角一点一点溢出来了。
晏若愚的手还盖在他眼睛上,湿漉漉的触感瞒不住,常望宇有点不好意思。
晏若愚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揩掉那一点泪痕,“吐血伤了嗓子,心绪波动这么大,这两天又降温了,你少说话好好养着,要不然过几天演唱会可能得出问题。”
常望宇这才感觉到气温确实低的厉害,又听晏若愚说,“帝都你的粉丝太多了,不安全。师父急急忙忙把你用飞机运回来,好死不死的兰州又下雪。”
下雪?常望宇皱眉,他虽然常来兰州,却也不知道这里十月就下雪。
晏若愚松了手,又摁了摁他的眉心,像是和他脑回路完全重合似的,“这有什么稀奇的,兰州嘛,那年五月份还下雪呢。”
这个事儿常望宇倒是有印象,轻轻点了点头,用气声说,“胡天八月即飞雪。”
晏若愚没忍住笑,按古历算,的确是八月。
“你再睡会儿,这大半夜的,几点了啊,”晏若愚看表,“四点了。我一会儿还上课去呢,八号,今天返校,要查人的。”
常望宇吓了一跳,“你赶快睡一会儿去,嘶……”
嗓子疼了吧?晏若愚目露凶光,左眼写着“安静”右眼写着“闭嘴”,眉间那片地方仿佛自动浮出一串“让你保护好嗓子保护好嗓子保护好嗓子你装什么傻再敢……”之类易燃包风格的紧箍咒,噎的常望宇想磕头。
“你这副嗓子不能出问题,”晏若愚突然严肃起来,“它是很多人的希望,包括我。”
常望宇一愣,“那你……”这次直接没了声,他只好用气声说,“太累了,你去睡一会儿。”
晏若愚没听他说什么,低头看自己的鞋,自顾自地说,“我虽然算不上你的歌迷,但失眠的时候,也只能听着你的歌入睡。你这副嗓子出点什么问题,我上哪儿再找安眠药去?”
我上哪去找那么像阿澈的声音呢。
晏若愚关上门走了,可是常望宇一颗心却沉到谷底。安眠药……她刚才说安眠药……
常望宇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一直知道晏若愚能熬夜,甚至时常熬通宵。上高一的时候,晏若愚还在连着熬了三个通宵以后去考物理,成绩都没受影响,一度传的神乎其神。
可是晏若愚说,她上哪再去找安眠药。
熬夜是高中生的常态,晏若愚就常说她在夜间学习效率更高。可是高中的时候课业压力大,白天拼死拼活地学晚上拼死拼活地熬,神仙也撑不住,大多数高中生都是半梦半醒地听课半梦半醒地写作业半梦半醒地背单词,下课那十分钟趴在桌子上就能睡过去——怎么可能真的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然后去考试?
除非根本就睡不着。
高中太累,失眠多少还能缓解一下,脑袋挨一下枕头就睡过去了;现在大学了,晏若愚课少,背东西快,所以……变本加厉的失眠了?
常望宇觉得心里像是被炸出个窟窿,他长时间捂在心底的秘密就要装不住,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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