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云西半跪在地绷直身子,每一根汗毛都机警的竖起,压着声音冷冷喝道!
角落里发出哀哀一声叹息,声音轻软细弱,余音不尽。
云西眉头紧蹙。
居然是个女人?
一时间,所有线索电光火石般在她脑海晃过。
李货郎驾着牛车于李慧娘出走当夜经过李家庄。
牛车一路奔波,又被一辆马车接换而走,进入金水村后便没了踪迹。
而李货郎出现在了黑店金魂寨,那么,如果李慧娘此刻也在金魂寨,倒推回去,关于李货郎李慧娘所有的证据链就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
这案子几乎就是彻底破了!
“慧娘?”
云西顿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了口。
阴影中,看不清那人模样,但云西明显感觉那人身子微微一僵,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站起走出,最终映入她的眼帘。
深色的窄袖长裙,质地柔软的丝质披帛半遮着面,异常雪白皮肤若隐若现。深色的帛巾中,一双媚眼异常明亮。
在淡黄色光线的映照下,她眼尾上扬,眼波流盼,仿佛拥有一种能勾人摄魄于无形的力量。
云西料到李慧娘会很美,却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美。
她眸中寒芒闪了闪,抿了唇,没有说话。她在等李慧娘先反应。
李慧娘也在疑惑的打量着她。
两人静默片刻,终于,如云西估计的那般,李慧娘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们也是李元弄来的?”她轻声的问。
云西不置可否,身上防备微微松懈,转过脸,望着晕沉的云南,满目凄然。
想来李元就是李货郎了,她却不再想去追问、盘审。
运气有时就是这么讽刺,他们一路追捕而来,苦苦不得。
陷入绝境之后,疑犯们却一个接一个的蹦了出来。
可云南尚在危急中,生死未卜,她自救都来不及,又哪里有心情去办案追凶?
李慧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云南苍白的脸。
虽然光线不是太亮,但那人白皙的面庞上仿佛镀着一层光晕,再不知是她眼花,还是他们所处位置折射的光所致。
毫无疑问的是,即使阖目昏睡,男子的容颜都可称得上绝世倾城。
墨染般的两道剑眉,英气逼人的斜飞两鬓。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两道扇形阴影。鼻梁高挺,轮廓刚毅清晰。嘴唇微厚,形状却极柔美,略略带一丝红意,教人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似被云西周身忧惧的伤情所感,她的眉梢也染了些许伤怀。慢慢拉下裹面的纱巾,轻移莲步,最终在云西对面俯身坐下。
云西听到声响,向前戒备的扫视,眼神中的凶戾惊得李慧娘身子不禁后移了些许。
虽然云南能接触的人类,只有云西一个。但女人的阳气却要比男人弱很多,对他的伤害也小很多。
只是现在的他太虚弱,任何一丁点的磁场波动,云西都不愿他承受。
李慧娘的视线不自觉的又移到了云南的脸上,发出一声低语似的呢喃,“你们这样年轻,竟也走上了这条路···”
云西皱了皱眉。
难道,她以为云南也是被拐来的男色?
她心里怒火登时蹿出五丈高,却勉强压制住没有爆发,冷目望着她,语带讥讽的道:“你不怕么?”
李慧娘娇嫩的红唇微抿,如雪的肌肤略带几分病态,反而更显得凄楚动人。
“什么是可怕的呢?”她唇角弯起一抹凄楚的笑,轻声反问。
“受人折磨,很可怕,死···亦可怕。”一个细弱的声音幽幽响起。
云西身子一震,眼中差点迸出泪来,刚要去摸怀中人的心脏,一只冰凉的手却轻轻拢住了她的手。
耳畔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没事···”说着,云南眉目微皱,虚弱的咳了两声。
云西急忙扶着他坐了起来。他身上十分软,仿佛一点力气也没有。
“教你挂心了。”他歉然一笑,目光温柔。
云西心中一热,眼里跌出两颗泪,连忙用袖子抹了,“你没事就好。”
一旁的李慧娘见云南苏醒,侧了身,摘下自己腰间的水囊,双手捧着,递在云西的面前。
“喝些水。”
云西闻声回头,目光停在她柔荑一般细软白皙的双手上。
她恍然记起之前的推断。
失身于山贼,后又纠缠于吕德才,贾四,李货郎三人之间。
想到那三人或狰狞凶恶,或丑陋猥琐,或人面兽心的嘴脸,云西是有同情的。
但她又想起那些专供晚餐被下药了馒头和寻常无奇的午饭大饼。
这样精心计算的毒局计划,一用就是几个月,且无人察觉,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更有一直感情深厚的贾吕二人,因她翻脸成仇。
她真的是外表明艳,心肠狠毒的美人蛇吗?
云西轻轻推回她的水囊,脸上露出礼貌的浅笑,“多谢慧娘,我家兄长是天生的寒症,吃用都与常人不同。”
李慧娘没有多想,随手收回水囊,又抬起头,视线在云西脸上停了停,眉梢微动。
“兄妹么?也是,你们真的很像。”
“你真的不怕?”云西又问了一遍。
身在险境,这李慧娘竟还能如此淡定。
难道,她还不知道李货郎此行真实目的?
“你们如何识得我?”李慧娘没有回答,微微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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