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想要再度拦下云南,伸出的手却只抓到了他的衣角。
异世的素锦光滑得像水一样,如风般迅疾的略过她的指尖,随着他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决绝得异常!
云西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决绝得就像是在求死。
“哥!”一个尖锐的女声骤然而起,因绝望而高亢的声音锋利如刀,闪着陵劲淬砺的锋刃瞬间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包括她自己,耳中都是一阵波动的震颤,紧接着就是钻心一样的疼,年轻的小六甚至疼得捂着耳朵弯下了腰。
已经挥起了拳的殷三雨,迎着云南的袭来的拳,蓄积已久的正准备全力回击;
失了神智的云南已经瞬间欺到了他的近前,击出的拳迸发出了非人的力量;
痛苦蹲下的捕快小六,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一直躲在衙门各房暗处围观的人们也捂起了耳朵,对这一瞬间的刺激毫无防备;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却被这喊声按住了暂停键。
一切都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拳与拳的距离不过分毫,竟然就这样在一瞬间收住各自力道,骤然站定,只剩下了直面的对峙。
云西无力的跌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那一嗓动气太甚,她全身都在微微的发抖,眼角也飘了星点的泪痕。
以往,只有在人前,她才称他哥哥,人后都叫他云南,
她从没觉得那声哥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就跟称呼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羁绊。
此刻,她却分明感受到了这一声“哥”的份量。
出口似蝉翼般轻薄透明,落地却像雷霆样万钧沉重。
一种牵连在那声音落地后蓦然生根,生长伸出一道又一道细细的透明触须,缓缓的缠住了两人的心脏,那力量虽然松散微弱,轻微得简直叫人难以察觉,但只要一端受力,另一个立刻会痛得倒吸凉气。
前世是孤儿的云西,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或许这种关系的名字,就是亲情。
“哥···”云西走向前,声音嘶哑,她伸出手,将云南紧握成拳的手缓缓压下。
“没有人,值得让你出手。”她再一次重复。
云南忽然灰败了脸色,一双凤眼中喷火的愤怒闪烁着,渐渐颓然。
殷三雨歪了歪头,显然是没太弄清眼前的情形,看到云西按下云南的手,嘴角忽的翘起,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他收回了右手拳头,示威似的捶着左手手心,扬起鼻孔,得意道:“果然还是妹儿更加识时务,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云西余光扫了他一眼,视线突然一凛,抬腿就向殷三雨下盘扫去!
这一脚迅疾如风,瞄准精确,带着前世的狠戾果决,力度比之踢贾四裆下那一脚力度还要狠上三分!
她要他终身不举!
欺辱她可以,但绝不允许他欺辱云南!
不料殷三雨竟然能及时后撤半步,同时向下半蹲,两只大手冷不丁地向前一捞,一下就攥住了她的脚踝!
他微扬起头,看向她满眼促狭的坏笑道:“早就领教过妹子专攻下三路的手段,怎还会上当——”
话刚说一半,他却陡然发出嗷地一声惨叫,松手就扔下了云西的腿,捂住双眼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云西举起右手,立起两根手指,不无得意的轻笑着说道:“谁说我只会踢人下三路?上三路才是我的专长!”
“殷头!”捕快小六一个呼喊,情急奔前。
刚才那一戳,若是寻常人,眼睛都要被戳瞎,尽管殷三雨的本能反应已经极为迅速,但毕竟距离太近,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伤得太轻。
这时,从各房个各角落忽然奔出一大群围观群众,见殷三雨吃痛受伤,七嘴八舌的一下就簇拥了上去。
没有人理会云氏兄妹,也没有人敢去理会。
透明得简直像是空气一般。
在这个王法衙门里,前挂“明镜高悬”的牌匾,中竖着“公生明,偏生暗”的石碑,后建着标榜牧爱亲民的厅堂。两个只想踏实做事的县衙胥吏却被人堂而皇之的视为草芥刍狗。
没有人在意他们所受的屈辱。
除非他们够强,够有势力,够有金钱。
云西呆呆的站着,望着那些小丑一样带着面具,穿着官服的各色角色轮番登场。
任冬月的冷风吹过她白透如瓷的面庞,扬乱鬓角一缕漆黑的发丝,始终面无表情。
趋利避害,人的天性。
然而何为王法?
何为公道?
又何为良善?
“够了!”
七嘴八舌张罗着将伤患抬去救治的人群忽然一滞。
那是殷三雨的怒喝。
“没人能伤得了你殷爷!瞎操什么心!都散了!”他单手捂着双眼,另一只手伏在腰间佩刀上,摇摇晃晃的从人群中心站立起来。
云西不禁紧锁深眉。
此时的殷三雨因受伤反而失了之前的轻佻猥琐。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敌意与怒气。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步伐虽晃,威风不倒。
捕快小六也怔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立刻上前礼貌的赔着不是的劝散了众人。
云西看着那群人虽然仍似有些不舍,却还是十分配合的各自散去,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们不舍的不是殷三雨的安危,而是一场好戏的热闹与新奇。
趋利避害,看似有害的一方虽因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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