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丧礼和拓跋怀的丧礼同时举行,太皇太后早就建好了自己寝陵,秦宗言在丧礼过后就派人让人把太皇太后的灵柩送到她在平城的寝陵,而拓跋怀就没这份待遇,他葬在拓跋曜的寝陵里,跟拓跋曜的那些臣子们并列。拓跋曜寝陵里安葬了不少臣子----彭城王、叱罗等人都在,拓跋曜在生前就说过要让这些人葬在自己寝陵中,拓跋曜和这些人死后,秦宗言派人完成了他们遗愿。
而在新帝登基三个月后,远在西南的拓跋贺也扶持出逃的幼帝登基,他对外宣称秦氏混淆皇室血统,扶植宫外野种登基。而秦家则说拓跋贺以自己庶子冒充皇子登基,为的只是自己狼子野心。双方相互抹黑,可这些所谓的抹黑也只在上层流传,底层老百姓才不管在位到底是谁,他们只要能有太平日子过就满足了。
拓跋贺走的匆忙,但是却带走了拓跋曜留下的最忠心的部下,这也是拓跋曜留给儿子最后的底牌,拓跋怀将这些底牌都交给了拓跋贺。待拓跋贺扶植幼帝登基后,魏国竟然也有几个忠臣投奔。
秦宗言不是没想出兵讨伐过拓跋贺,可是西南气候恶劣,他手下的军士待惯了北方,根本不适应南方环境,秦宗言不打没把握的仗。拓跋贺先前名声不显,才能平庸,可在拓跋曜、彭城王被害、他自己妻离子散等多重打击下,他似乎一夜成长了,即使称不上绝世将才,也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只当这小子是个庸才,没想他还能当个诸侯王。”秦宗言对着几个近臣感慨。
这话谢简、谢灏不好接,拓跋贺以前是他们家女婿,崔远也不能说,他妻子是拓跋贺的前妻。秦纮倒是想接话,可拓跋贺是他放走的,老爷子现在还在怪他没亲自去追拓跋贺,害得他现在成了祸害,还因此骂了秦绍好几次。秦绍早就习惯父亲的责骂,只要他不打人,他就不疼不痒。倒是秦纮觉得对不起兄弟,秦绍这次完全是给他背锅了。
郭彦道:“他也是去了西南才有这番小作为,即便如此,也不过夜郎小县尔,将军何必如此看高他。”郭彦是真觉得拓跋贺走了狗屎运,也是秦家没在西南发展势力,不然他人头早送上来了。郭彦知道女君手里有一支专攻南方的水兵,可惜只有寥寥五百人,远不够深入西南抓人。
“能从手里逃走就说明他有实力。”秦宗言从不过分贬低对手,拓跋贺从带着大皇子顺利逃走那刻,就成了他的对手。不过要说秦宗言有多忌讳拓跋贺也不尽然,正如儿子所言,要是拓跋贺在江南或是洛阳再建个魏国,他们还要多上心,跑到西南滇地建国,难道还怕他们从西南打回来吗?“不过也就纵容他这几年,等再过几年阿生大些,就让他给阿生添个军功,扬扬名声。”
这话大家都无异议,现在主要的事不是拓跋贺,而是顺利让秦宗言登基。当时所有人都没想到,拓跋贺建立的魏朝居然不像他们所想的存世不过几年,而是存在了十五年,历经两任皇帝,因在滇州立国,史称滇魏,以区别于同时期的魏朝。而作为滇魏的真正创始人,他始终兢兢业业的辅佐两任帝皇至死,终其一生都将自己定位为忠臣,而不像秦宗言最后逼着魏少帝禅位。
滇魏国力微弱,在历史上并不出名,可拓跋贺却青史留名,但凡写到魏史,总会浓墨重彩的赞其为忠臣,将他比拟古之贤臣周公。拓跋贺死后第二年,滇魏被当时秦氏建立的大齐吞并,当时的皇太孙齐高宗秦显率大军将滇魏纳入大齐版图,改滇州为黔州。后秦显又将皇长子出继太宗母族慕容氏,并册封皇长子为黔王。黔王也是大齐史上仅有的异姓王,黔王府在黔州繁衍三百余年,随大齐覆灭而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场众人再天资卓绝都不可能猜出历史的走向,他们只着眼于当前,崔远问道:“新帝登基,将军可要大赦天下?”按说新帝登基都会大赦天下,可秦宗言一直没提这事,他这是不愿意大赦天下?
秦宗言摆手道:“新帝登基,跟这些十恶不赦的人有何关系?让流放边关的罪民回家便是。”他顿了顿又道:“我想减低赋税。”大赦天下是惯例,秦宗言本想让人照旧规矩行事,可儿子说大赦天下是造福天下,放出十恶之人不算造福,秦宗言才想到让人减轻赋税。
魏国政权算平稳过度,就算中间有些波折,也不曾有大范围的动乱,只是魏国人少地广,拓跋氏又是少民当政,前几代先皇对农耕并不上心,拓跋曜登基后倒是一心推广农耕,可他连年征战,国库都消耗的差不多了,要是降低赋税,国库何时能填满?
秦宗言说:“国库的事你们不用急。”他听谢知洗脑久了,也不由自主的认为光靠农耕是无法增收赋税的,想要发财可以用别的方法。其实谢知也是偷换概念,现代社会却是可以不依靠农业发财,可那是基于工业,如今这时代工业发展几乎为零,又怎么可能靠工业发财?她只是想秦宗言降赋税而已。
崔远、郭彦面面相觑,难道陛下准备把自己私库充入国库?两人也是想多了,秦宗言公私分明,哪会用自己私库充盈国库?只是儿媳说她派到外面的海船今年该回来了,他们一去三年,应该收获颇大。这笔收益归入国库,应该能让户部侍郎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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