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戎也不敢说话,但他知道自家主子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两个废王余孽。
若说之前楚承允是因为有所顾忌的话,这次孟皇后先中毒后早产,只怕会敲醒这位君主。
很多朝廷上的事情,叶平戎一个武夫不懂,可他却懂得怎么护好家人。
作为男儿,顶天立地,撑起的是家里的天地,要当得是妻儿老小的倚靠。
而楚承允是皇帝,担子更重,他要撑起的是天下,终究这龙椅是楚承允在坐,他总要有所决断。
这时候,就听楚承允道:“朕知道,这天下间,有不少人盼着朕妻离子散。”
此话一出,叶平戎就是悚然一惊,想要下拜,却被楚承允抬抬手止住了。
楚承允揉了揉自己的眉间,仿佛自嘲一般道:“大臣想要做国丈,视皇后如眼中钉,那几个畜生恨皇后,更恨朕,只是以前皇后知朕心软,许多事不曾说,可是朕不傻,怎会全然不知?”
叶平戎知道这是宫廷秘辛,华宁早便告诉过他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如今被楚承允说的话灌进耳朵里,他也不能捂上,就只能低头一言不发。
楚承允倒像是对自己说话似的,缓缓道:“慧娘护我至今,我却护不住她,这是我的无能。”
此话一出,叶平戎到底不能一直装哑巴,便道:“那是旁人做了大逆不道之事,陛下并非……”
“错便是错,没什么不能认的,且为君为父为夫,皆有不足,我错的太久,是该醒醒了。”说着,楚承允站起身来,走到叶平戎面前,道,“朕让你安排给二郎的人手,都安排的如何?”
叶平戎微微低头,道:“二十精锐,尽数是功夫极好口风森严的暗卫。”
楚承允闻言,先是定定的看了看叶平戎,而后笑了笑,道:“看来,平戎还是知朕的心思的。”
叶平戎扶剑而立,道:“臣不敢。”
楚承允又揉了揉眉尖,而后深吸口气,道:“让他们护送二郎回乡,待二郎一家安全后,便去定州,”声音微顿,楚承允淡淡道,“不要惊动旁人,送那些人一程,让他们地下团聚也是朕的恩赏。”
这话叶平戎听得分明,便是要处置了废王余孽,一个不留,他们定是不会过了这个年去。
这其实在叶平戎看来没什么意外的,那些人胆子太大,想要动楚承允心尖上的人,自己找的死就不要怪旁人,也正因为猜到这点,叶平戎才派出去了最干练的手下。
可如今叶平戎只有一个顾虑:“陛下,大皇子刚刚出生,是否要等一等?”
楚承允闻言,脸上有了一抹笑:“平戎怕朕的孩儿受不住这些?”
叶平戎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回应有些直接,又有些大胆,不过叶大郎在楚承允面前从来直接,这反倒让楚承允安心。
新帝的眼睛看了看殿门,知道那外面,有自己的孩儿,自己的娘子,他依然笑着,道:“留着他们,才有灾殃,朕不信命,以后,朕只信自己。”
叶平戎明白楚承允这是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多说,只管领命而去。
挑上了二十精锐,下达密令,而后叶平戎就带着人和东西奔赴京城外十里亭。
此处多是送人离京时分别的地方,祁家的马车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叶平戎来时,叶娇正带着几个孩童在亭外放风筝。
这风筝并不是在生辰时孩子们送的,而是另扎的一个。
他们送的风筝叶娇可舍不得放飞,那上头有旭宝的字,石头的画,还有宁宝如意的小手印,叶娇宝贝得紧,轻易是不会拿出来的。
这次放的风筝是新做的,大约是旭宝听闻回乡不会带着小黑,就专门去瞧了瞧,回来就带了一篮子毛,让铁子扎了个新的。
这个做的急,自然没有上次他们送的那个精致,不过只要能飞上天便好。
叶娇披着斗篷,脸埋在毛茸茸的领子里,怀里抱着裹成球儿的如意,笑着给她指着天上的风筝。
如意乐呵呵的拍着小手,格外欢喜,而宁宝也抬头看着天空,突然冒出来一句:“宁宝想飞飞。”
叶娇一听,便看向宁宝,道:“风筝能飞,宁宝怎么飞?”
宁宝依然固执的看着风筝,很是坚持:“宁宝想飞飞,它能,我也能。”
叶娇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人不能飞的事儿,如意听了却拍着手帮腔:“飞飞,哥哥飞,如意也飞飞!”
原本在追着放风筝的铁子跑的旭宝听到他们说话,就啪嗒啪嗒的跑回来,蹲在宁宝面前纠正:“人不能飞。”
宁宝却道:“舅舅能飞。”
旭宝想了想,回答:“舅舅有功夫,其他人都没有,我就不会。”
宁宝定定的看了看旭宝,慢悠悠道:“哥哥肉肉多,舅舅肉肉少。”
旭宝:……
叶娇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却强憋着不笑出声,生怕闹得旭宝不高兴,只管捏了捏宁宝的小肉屁股,道:“你肉也多,怎么还说哥哥呢?”
宁宝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肚皮,还捏了捏,觉得软乎乎的,这才乖乖的不说话,只是依然睁大眼睛盯着风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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