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前楚承允给他打过底子,告诉过祁明要做好准备,祁明再进来时是背着一个大包进来的。
这个包里,装着厚厚的两件棉服,还有一件锦缎披风。
虽然在进门的时候,怕他夹带,这几件都被搜身的人用刀划开了,但是稍微拢一拢还是件衣裳。
原本祁明想的是在晚上睡觉时将棉服和披风都垫在被子底下,这样也能睡得舒服些,可是如今下雨以后,这些又有了新的用途。
身上裹一件,肩上披一件,还能用披风挡挡声音让自己更专心的作文,祁明倒是一点没耽误。
而他弄完这些还在心里想着,多亏了二哥和六思考虑周全,还有义兄的提醒点拨,不然自己就和对面那位一样,抖成筛子了。
那个模样别说写字,提笔都困难。
真的这么熬上几天,只怕就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正被祁明念叨的祁昀此刻也在想着自家三弟。
纵然平常祁昀对于祁明多有挑剔,不是嫌弃他字写得差,就是觉得他书读的杂,可是作为二哥,祁昀对祁明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着。
当然,祁昀依然不信神佛那一套,不过在祁明进场前,祁二郎已经把所有能考虑的事情给他考虑到了。
包括这次雨水,祁昀很庆幸让自家三弟穿了厚底靴,不至于太难熬。
可是方方面面做好准备却依然会有些担忧,坐在书房里面的祁昀不自觉的就对着外面飘洒的雨水发呆。
秦管事看出了自家东家在走神,便没有开口,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带来的一个精致瓶子放到了桌上。
可他还没转身,就听祁昀道:“带来了?”
秦管事忙回过身来,笑容依然温润,对着祁昀行礼道:“回二少爷的话,这是新来的一批金樽酒,不过与以前的不同,这次的酒度数略低,味道甘醇冷冽,最为适合小酌。”
说完,秦管事有些忐忑的站到了一旁。
因着这次度数低,味道却好,所以祁昀早早就说要换个法子卖。
金樽酒本就酒液金黄,入口甘甜回味无穷,不过价格也比起寻常的酒高上不少,只是到底还是普通的酒水,多是用坛子装着。
偏生这次换了个瓷的容器,瞧这模样是专门烧出来的,色彩艳丽,模样灵巧。
显然是卖给女子的。
祁二郎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相反,祁昀一直在脚踏实地的寻求如何让自己能更有钱一点。
就算现在祁昀已经很少发病,可他依然有种紧迫感,尤其是有妻有子有儿有女后,男人恨不得堆金山银山出来,这样才能安心。
酒的生意在男人堆里已经做尽了,他的眼睛便对着后宅女子看去。
祁昀敬重自家娇娘,也护着她,便在成亲后常常帮着叶娇梳理后宅关系,他很清楚,一家门户若要严谨,后宅的夫人至关重要,而她们惯是少游戏少玩乐的。
可饶是如此,不定时的茶会诗集依然不断,宴席上面,琼浆玉液必然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男子嗜辛辣,女子却嗜温纯,这方面还有很大的生意可以做。
而这色彩妍丽造型优美的瓶罐便是第一步。
祁昀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而后走了过来细细端详着桌上摆着的瓷瓶。
这瓷瓶比起寻常的瓶子略矮,大肚,还有盖子,倒像是个盅。
打开来,能闻到传来的氤氲酒香。
因着这是祁昀叮嘱的事情,样式图也是他专门画出来的,可是成品显然和祁昀所想不同。
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秦管事道:“这个似有不同,颜色未免过于繁复。”
秦管事叹了口气:“二少爷,我寻遍了京城烧瓷名匠,他们都烧不出二少爷想要的那种模样,小人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祁昀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扣月钱?”
原本还是温润如玉的秦管事却是一抖,弯下了背脊:“二少爷放心,我这就再去找,哪怕是下江南我也要找个顶好的来!”
祁昀却没有真的想要为难他,摆了摆手,声音淡淡:“不妨事,慢慢来,你记着就好,左右距离我给你的两月之期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说扣不扣月钱的事。”
秦管事应了一声,侧身站到了一旁。
祁昀则是示意他坐下,而后祁二郎说起了个和生意无关的事情:“算着日子,该考第二场了。”
秦管事点头道:“是,已经开考四天,今日该是第二场。”
祁昀点点头,没再说话。
又过了会儿才道:“隔壁的温家是否也有郎君在内?”
秦管事对京城中的事情了如指掌,闻言便道:“二少爷说的是,温家六公子也是这次会试的举子。”
祁昀点点头,手指却在桌上点了点。
他们新搬来,总要与左邻右舍认识一番,只不过因着祁明备考后又下雨这才一拖再拖。
可是这温家,祁昀却是打听清楚了。
温家家主也是经商坐贾的,但是兄弟外放为官,也是有些门路的,府宅内一妻三妾,瞧着相安无事,可是独有一妾室连生三子,旁的都无所出,想来也不太太平。
原本祁昀不太想让叶娇接触这般复杂人家,但是既然住到了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有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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