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你知道么?
昨晚啊,就昨晚!我和爸妈,我们仨,同时做了个噩梦,呸呸呸,那不是噩梦!
应该是吉梦,大大的吉梦来着!”
哈?
陈福妞瞪眼:“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吉梦?吉梦你妈我老婆婆孩子们奶奶能叫的那么杀鸡抹脖子似的?”
“咳咳!”宁传根尴尬脸:“那,那梦着死去的奶奶一身寿衣,笑眯眯站在眼前什么的。对于妈来说,绝对不是个吉梦来着。
可……
架不住老太太仗义执言啊!”
宁传根压低了嗓音,在媳妇无限好奇的眼光里把昨晚的梦境掐头去尾给说了个遍。当然这最最着重的,是老太太义正辞严那几句话。
边说,还边得意洋洋脸跟陈福妞请功:“你说说,我奶她老人家都这么深明大义了,我当孙子的不得好好表表孝心?老太太这一遭,给咱们减轻了多大的压力呢!
我从你手拿的那一百块,就是给咱奶买黄纸、金箔去了。原想着来一百块钱儿的,却没想着供销社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存货。我只好把现有的都买了,拿到奶奶坟头烧了,叫她可劲儿的花用,没有了随时找我!”
咳咳咳……
被自己口水呛到的陈福妞惊天动地一阵猛咳,好容易缓过来后就第一时间伸手探向丈夫的脑门儿:“这也没发烧啊?咋还说起胡话来了呢!你说你不想告诉我实话就不说呗,咋还编鬼故事骗人呢?”
“我……”宁传根一脸无奈:“虽然听着很像是鬼话,可的的确确就是事实啊!就因为我们仨都做了一样的梦,都在鸡叫三遍的时候猛地醒过来。
我擦冷汗的时候随口嘀咕了一句咋还梦见奶了,妈才吓得喊出声来的!准是奶舍不得咱们为了生个小子闹死闹活的,闹腾到好好的家都散了才特意托梦的。”
陈福妞……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么玄幻的事情我真没法相信。
宁传根只拉着她的手轻笑,追忆奶奶的生平种种。
“我奶活着的时候,就特别的通情达理。别人都笑话我们家集齐了七仙女才召唤出来我这根独苗苗,连爸妈对几个姐姐都可有可无的。
就奶奶咬准了不管男女都是宁家的血脉,都是宝贝疙瘩。不但没像谁说的扔掉、送人,还一个个的精心照顾着,压着爸妈供她们上学。除非脑子实在笨,或者自己不愿意念的,否则就没有一个是家里不供给拽下来的。
一家子姐弟八个,最低也是小学毕业。这在那吃不饱穿不暖的年月,简直就是个奇迹你知道不?”
陈福妞点头,这个倒是。
当初她跟传根的婚事惨遭全家反对,最后老妈勉强力排众议叫她嫁了过来。
可不就是顾忌她的心意,还有看着传根儿是奶奶婆婆教养大的么?
不然……
咳咳!
自家那彪悍的老妈可还有句宁可剁了喂鸭子,也绝不便宜了谁谁谁的狠话呢。
见媳妇不说话,就在那一劲儿抿嘴乐。
还当自己又被质疑了的宁传根笑嘻嘻贴在她耳边说:“好福妞,我真没骗你。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梦见了咱奶,有了这番神奇的遭遇。
这……”
这爸脸上的巴掌印子,妈早上晾出去的褥子。
咳咳,都可以作证!
可惜这些会叫他变成夹心饼干的关键性证据不能说,他……也只有另辟蹊径地发誓表忠诚。
“这我要是撒了谎,骗了我家福妞儿。就……就叫我馋死了也只能继续吃素,看得到、摸得着,就是办不了你!”
陈福妞俏脸一红,狠狠掐在他胳膊上:“当着孩子的面儿呢,你胡吣的是啥?还能不能给宝儿做个好榜样了?!”
就是!
襁褓里的宁宝儿尽力歪头,想要实力鄙视下老爸这突如其来的流氓。
可……
小婴儿什么的,就是容易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歪头斜眼笑都还没成功,下方就已经失了守。臀部一阵湿热的感觉传来,她这就分分钟重演了奶奶凌晨时的悲剧。
窘得她当时大哭,又双叒叕地被爸爸熟练打开小襁褓。重复了昨天那套洗屁屁、擦爽身粉然后又换褯子抱到妈妈跟前喂奶的流程。
无力拒绝的宁宝儿只得埋头猛吃,就想着快点长大,早日脱离小婴儿的种种尴尬。
自觉丢了好大个脸的许来娣在她的东屋窝了足足五天,直到听说计划生育工作眼瞅做到了三和村这才慌了手脚。
急慌慌打开了箱子柜,拿了两块早年攒下的好料子,一罐子麦乳精,还揣了两张百元大钞。
趁着夜色就去了妇女主任家里。
连送礼带卖惨的,央着人家帮忙,好歹给拖一拖。至少等着儿媳妇出了满月,再配合计生工作不迟。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她才乐不滋儿回家进了儿子、儿媳所在的西屋。
当面传授她的锦囊妙计。
宁宝儿……
就说么,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还当这老太太龟缩在自己那屋里好几天,是被她那个梦境给吓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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